在场众人皆被这名午都卫举动震住。 什么意思,你当京师是演武校场? 说动刀子就动刀子,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讲不讲法律了? 公子哥们虽说武艺拳脚稀松平常,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 然平日护院教头操练,隐秘角抵戏下注之类没少见识, 寥寥几眼便明白眼前午都卫,是位化气成形境高手。 “哟呵, 我说怎么有胆子来八道茶坊抓人,原来是绝顶高手。” “若换其他地方,这手化气成形确实唬人。 但别忘了这里是京师重地,青天子脚下! 莫说化气成形高手, 哪怕天下三绝的燕小北都不敢如此放肆!” “怎么午都卫占不着理, 要拿老掉牙的先斩后奏特权强行压人了?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代,还抱着几十年前老黄历啃呢。” “幼岁青莫怕,今日有我们在, 这帮披着皮的看门狗别想碰你一根汗毛。” “就是,我们还等听你唱贵妃醉酒呢。” 公子哥们根本不信午都卫会当他们面血溅三尺, 一个个悍然挡在幼岁青身前,态度极其不屑一顾。 “你干什么,快收回去。” 先前那中年男子面色一变,急忙出声阻止。 一来是惊诧新来小旗居然是绝顶高手,真是出乎意料。 二来是恼怒异域人就是异域人,如此不懂人情世故。 眼前几位公子哥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 莫说他这正六品百户, 哪怕举荐四名异域人加入午都卫的东宫太子爷都得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 最好办法是和稀泥拖延,然后赶忙去找同知或镇抚过来定夺。 眼下问题已经不是捉拿新月教奸细,而是如何避免开罪一众官宦子弟。 中年男子见小旗依旧做张弓搭箭状,没有收手趋势, 登时气不到一处来, 急急吼道:“我是百户,你顶头上司!我说话都不好使了吗,克小旗?” “克小旗?” 岂料面前之人轻笑一声, 以颇为不屑口吻纠正道:“徐百户,我全名克瑞斯霜语,来之前应该跟你说过吧? 霜语才是姓氏,而非克瑞斯。 另外不要在我面前耍官威,因为” 手指松开,蕴含超凡元素的箭矢倏地射出! “你们没资格。” 霎时间狂风席卷,劲浪翻飞, 横亘于前的公子哥们,只觉置身寒冬腊月, 偌大房间内温度莫名下降好几个度。 光影箭矢裹挟霜天雪舞,硬生生逼退前方阻碍, 以破空锐啸之势,急急射向几米开外的幼岁青。 “尔敢!” “你完蛋了!” 阵阵惊惶声中,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在那抹何莲翠影之上。 就在箭矢即将射中,佳人恐香消玉殒之际, “好个午都卫,真是够胆。” 幼岁青一改以往娇弱艾艾,雪白面容露出狠辣。 玉雕粉饰柔夷比出剑指,似慢实快向前一指, 薄雾寒烟雷耳畔,行空雁阵欲南迁, 松山瀑布挂银帘,做看水云观大千。 六弦指法-飞瀑怒潮 阴柔真气顺着指尖劲射而出, 似千层拍浪,如万股惊涛。 不但将迎面袭来箭矢打散, 连带周围几人更是被掀个趔趄,踉跄倒地。 自称克瑞斯霜语的异域男性, 不慌不忙连射几箭,将反扑过来的阴柔真气扑灭。 “此地不可久留。” 暴露底细的幼岁青脚尖轻点,就欲从窗户逃离。 不曾想另外三名高瘦小旗动作更快, 以四面合围之势,将其牢牢困在中间。 风动、火燃、冰降、弓现, 竟全都是化气成形境界。 单出现一名绝顶高手不算震撼, 一下子冒出四个,就很恐怖如斯了。 不止幼岁青面色错愕, 午都卫徐百户以及那名土着小旗,同样神情懵逼。 他们只晓得四人是东宫举荐而来的异域人士,却不清楚具体能耐几何。 如今一亮相,着实震撼。 “午都卫好大阵仗,派出四名高手缉拿小生。 不打了,不打了,小生跟你们走一趟镇抚司衙门便是。” 幼岁青不愧闻名京师的花旦名角儿,情绪调整非常之快。 方才狠厉消散于无, 略施粉黛面容展露笑颜,双手一摊大咧咧做认输状:“几位差爷,把小生铐起来吧。” “铐起来?” 克瑞斯霜语嘴角勾勒起冷笑:“免了,还是把你废掉更稳妥。” 他说着拉动弓弦,具现箭矢,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差爷好端无情。” 幼岁青眸光闪过难以察觉的阴厉,在弓箭行将射出前一刻, 豁地挥动衣袖,行云流水一般洒出藏于袖中毒粉。 异变乍起! 腐蚀气息弥漫空气,几名公子哥捂着喉咙痛苦呢喃起来, 克瑞斯霜语等人闪躲避让,四面围剿之势顿散。 与此同时, 一股血箭飙飞出来,染红梨花木地板。 徐百户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以眼角余光瞥向被鲜血浸透的黑衣锦袍。 他的身后,是一张柔媚白皙的男人面孔。 “不想你们上司死,就赶紧退出去。” 幼岁青左手别着徐百户胳膊,右手指尖刺进其脖颈,低声威胁道。 “你在讲笑话?以为挟持人质就能离开?” 立在克瑞斯旁边的高瘦女性,双手挥动带起徐徐微风。 呼吸间毒粉被尽数吸收, 唯独几名吸入毒粉的公子哥惨死当场。 “午都卫如此不重手足之情? 我叫你们让开,让开!” 幼岁青自知以一敌四毫无胜算, 对方又不给任何逃跑机会, 只得将徐百户挡在身前,试图困兽犹斗。 此时场面中共计站着七人, 幼岁青,克瑞斯霜语和三名同伴,以及一位土着小旗。 门口丫鬟、八道茶坊老板早在爆发冲突时,悄咪咪溜走。 “让开,否则徐百户必死。” “你做梦。” “我们无冤无仇,你们别逼人太甚。” “束手就擒,交代新月教情报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当我三岁小孩吗?” “那你就杀了他吧。” “真当我不敢?” 房中对峙声一个比一个高, 幼岁青每后退一步,克瑞斯霜语等人便逼近半分。 六人脚下来回踱步, 彼此拉锯间徐百户脖颈处滴淌鲜血,于花梨木地板染出朵朵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