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脸色变得铁青。 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 严洪波虽然只是说了一件事情,却反映出临钢厂存在的巨大问题! 一个中层管理人员,可以随便转移走一百多吨优质钢材,只这一件事情,涉案金额就高达近百万元! 而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没有少干! 其他权力更大的人呢?是不是干得更加明目张胆? 张俊城府再深,此刻也自怒形于色! 这些人胆子太大了! 张俊沉声问道:“严洪波,你刚才说的那个临钢厂的中层管理人员,他叫什么名字?” 严洪波想了想,道:“那天在碧波池,那个临钢厂的管理人员也在场,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陆长起!对,他就是叫陆长起,我们当时还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说你能起来多久?就敢取名叫长起?” 张俊低声对孟忠道:“你现在就派人把陆长起给我找过来,当面对质!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孟忠答应了一声,长身而起,大步走到审讯室外面,喊了两个手下人过来,吩咐他们去临钢厂把人请过来,又特别的吩咐手下道:“就说是一桩扫黄的案子,牵涉到了他!请他过来问话。” 陆长起既然喜欢到碧波池玩,那肯定是涉了黄的! 只要用这个理由,必定可以轻松的把他传唤过来。 手下人领命而去。 孟忠转身回到审讯室。 张俊继续审问严洪波,问道:“你还知道什么?关于洪顺堂的,关于临钢厂的,都说出来!” 严洪波一心只想立功,搜肠刮肚的寻找线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从他嘴里掏出来的有用信息很多,完全可以达到立案侦办的标准! 不一会儿,陆长起被带了进来,他看到严洪波也在,手上还戴着手铐,不由得大吃一惊,狐疑的问道:“孟局,这是干什么呢?我可没有嫖过啊!我最多就是到碧波池洗过几次澡!那都是正规的娱乐休闲。是不是有小姐被抓了,胡乱咬人想立功表现呢?” 孟忠让人先把严洪波带下去,然后说道:“陆长起,你坐下说话。” 陆长起心里惴惴不安,故作镇定的坐下来,看看孟忠,又看看张俊,只觉这两个人眼神都是十分的犀利,不敢对视,于是低下头去。 孟忠小声的请示张俊:“张市长,你来审吧?” 张俊嗯了一声,问道:“陆长起,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吗?” 陆长起大声道:“我刚才说过了,我没有叫过鸡!我只是到碧波池洗过几次澡!如果他们店铺是违规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查封他们?却来抓我们这些去玩过的客人?难道说,那里面的技师和小姐,都是你们公安局的眼线和卧底?” 张俊冷笑道:“陆长起,现在没有人追究你叫没有叫过鸡的事情!还是讲一讲你在临钢厂工作时,干过的好事吧!” 陆长起悚然惊惧,诧异的问道:“你是谁?市公安局的人,我大多数都认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孟忠正要说话,却听张俊淡然的说道:“我是新来的!今天我就是审讯员!” 听到张市长这么说,孟忠不由得咧嘴一笑。 张俊好整以暇的道:“陆长起,你不要打岔,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 陆长起皱着眉头,道:“我在临钢厂,就是工作喽!还能干什么?” 张俊心想,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便开门见山的道:“某年某月某日,你从临钢厂拿走一百多吨优质钢材,非法获利40多万元!” 陆长起大吃一惊! 他这才警觉,公安局请他过来,并不是查嫖! 一看对方的第一反应,张俊便知道,这件事情是属实的,那个严洪波并没有说谎。 陆长起脸色阴晴不定,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没有做过这事!你们是公安,可不能胡说八道,栽赃陷害我!” 张俊怒从心头起,抓起桌面上的一个硬壳文件夹,对着陆长起的脸,狠狠的砸了过去。 这一下变故突起,陆长起闪躲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只见他左脸上被坚硬锋利的文件夹砸出一个口子来,翻着血肉,流出鲜红的血。 “哎哟!”陆长起吓得大哭大叫,从审讯椅上一蹦三丈高,哭喊道,“来人啊!警察打人了!” 两个警察冲上前,将陆长起按坐在椅子上,用固定装置将他固定住,令他动弹不得。 “别动!老实点!”孟忠虎目精光一闪,指着陆长起,沉声道,“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有你的好处!” 陆长起哇哇大叫道:“孟局,这个新来的审讯员,他打我啊!你们没看到吗?你看我的脸,现在火辣辣的痛,肯定被他打破了!” 孟忠冷笑道:“我们都看到了,刚才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门框,把脸给撞破了,能怪谁?” 陆长起骇然无语! 他这才明白,自己今天是落入了公安设好的局! 公安这是在审问自己! 而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他叫没叫过鸡的事情,而是在临钢厂贪污的大事! 张俊端坐未动,看着陆长起上窜下跳的,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眼见陆长起安静了下来,张俊沉声问道:“陆长起同志,你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陆长起眼睛里放出仇恨的火苗,咬着牙道:“我无可奉告!我要见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临溪是个讲法治的地方,你们非法拘禁我,我要告你们!” 张俊似笑非笑的道:“好啊,你要向谁告我们?法院?还是检察院?还是纪委?你说个名字,我把他们喊过来!你可以当面告我们!” 陆长起色厉内荏的道:“你、你好拽啊!你别忘了,这里可是临溪!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动我们临钢厂的人!你以后走夜路小心一点!” 张俊傲然的说道:“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吧?你只想胡咧咧,说吓唬人的话!他胆子比你大得多,他敢直接跑到我家门口,丢一封威胁我生命安全的信给我!结果呢?你在这里看到了他!你想做第二个威胁我的人?没问题!临溪的监狱大得很,关得下你们这些人!” 陆长起立即就蔫了。 张俊眼神一厉,说道:“陆长起,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临钢厂的工人们,不论多么努力的工作,每年的收入总是不见增长,一线工人的工资少得可怜!而工厂每年的亏损额,却越来越大?上一年亏损两千多万,下一年又离奇的亏损五千多万元!请问,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