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夏潇潇便醒了,醒来准备悄悄起床,林弈就睁开眼睛叫住了她。醒了?不多睡会儿?” 夏潇潇跳下床道:“还是要早睡早起,不然什么事也做不了,我都十来天没看书了,明明都不用上班了,反而好像更没时间了。你不是说要去玩吗?赶紧起来收拾吧。我还要去荟萃楼拿点东西,昨天买了两样小东西说了今天去拿。” 林弈坐起来,慢慢穿衣服道:“不急这一时,反正要出去好几天呢,你多带些换洗的衣物。还有要看的书、要用的东西都带上。吃了饭我们去南边码头坐船。你买的东西我让人去帮你拿回来,你就别跑了。我们要去南边,可能会热,你带点薄的衣服,然后带两套现在穿的,应该就差不多了。” 夏潇潇听说要出去几天,不知道到底几天,赶紧问道:“去哪里呀?到底要几天?我好收拾东西。” 林弈道:“你就看着收拾吧,我们最早应该要14才回来,也可能晚几天。你杨师兄他们原本说是12到,但中途他们耽误了几天,估计最早也要17才能到。反正我们去的地方坐船去大概就半天,回来也要不了一天。陈年也会去,还带着他未婚妻,到时候你们还有伴呢!” 原本夏潇潇还挺高兴的,一听说莫兰心也要去反而觉得不高兴了。 林弈见她穿好衣服出来表情不大对,问道:“你怎么不高兴?” 夏潇潇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以为就我们两个去呢!” 林弈一边走过去帮夏潇潇梳头发,一边对她道:“你放心吧,陈年这是偷着去会莫兰心,莫兰心好像是借口去祖母家,到时候应该不会打扰我们的。你不喜欢她?” 夏潇潇撑着下巴道:“不是我不喜欢她,是她看不上我。前天晚上吃饭你也看到了,我跟她打招呼她都冷冷的。要么敷衍应两声,要么假装没听到。” 夏潇潇心想,要不是想着都是女孩子大家一起说说话,就她那态度自己也不想鸟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了不起!还不是捧高踩低的。 林弈想起那天莫兰心确实不爱说话,他只以为那是她出于矜持不好意思而已。当时自己忙于和陈年和莫金铭说话,其他时候又只想着看着夏潇潇吃饭,陪她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莫兰心对夏潇潇的态度。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有点。再想到最近的流言,夏潇潇若回了上阳城,处境比杨华宁玲珑更艰难,怪自己当初意气用事,脑子不清醒,用那样难堪的方式对待她,现在想想真想扇自己。 吃饭时夏潇潇突然看着林弈来了一句:“要是没有杨叔的话,你孩子怕是都要跟玲月公主差不多大了吧!” 林弈前一句还在问她要昨天订的东西的取货凭证,她自己还说吃完饭再拿,突然怎么就把话题拉到这来了。完全不知道她又在琢磨什么?总觉着有坑。 不敢多犹豫,林弈反问道:“你怎么这么问?” 夏潇潇三两下吃完自己盘子里的两个小包子,擦了擦嘴,才笑眯眯的道:“我之前听玲珑师姐说,你以前喜欢她,但你家里不想你娶公主,给你相看了坪洲宁家的姑娘。要是当时你不跑的话,肯定就有孩子了呀!” 看着林弈脸色都变了,夹包子的筷子都顿了顿。 夏潇潇大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就是八卦八卦而已,只是突然想到这里。 不然按照你们这正常人的结婚年龄,我这个年纪若要嫁人要么只能给人做小,要么就只能给人当后妈,反正都只能找二手货。 偶尔有个别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家也不会找我这样。这样一想想,不怪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理论上我确实配不上你,我这大概是走狗屎运了,才能遇到你吧!” 听到夏潇潇这样讲,林弈稍稍放下心来,放下筷子,拉着她手道:“这不正好说明我们正好是天定的缘份吗!我们要好好在一起,才对得这上天的安排。” 随后林弈又压着声音道:“算起来我也算是为了你才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该好好犒劳犒劳我?” 夏潇潇脸上倏忽一红,坐远了些嗔道:“能不能有个正形?” 两人说笑打闹着吃完早饭,夏潇潇把东西都收拾好,害怕遇上来大姨妈,还准备了不少姨妈巾。 这个世界女子出门真的太不容易了,难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天要赶路,夏潇潇坚持穿了一条贴身直筒深色长裤,系带平跟小皮鞋,白色衬衫外边搭了一件七分袖淡紫色收腰薄风衣,风衣长度刚能盖到屁股。 这都是之前她找人做的,想着穿着方便行动,反正越往南大家穿衣风格越来越不统一,也没什么人在意。 原本根本给自己搬家赶路用的,跑路没成,现在倒是用上了。箱子很大,加上衣服都不厚,夏潇潇的东西放完才装了一半,又带了点纸笔。 林弈说储物的法器不能随便用,更不能当着普通人的面用。常规的东西就正常带就好了。擦脸油就取了一小罐装自己的双肩包里,又把小黑龙的书也取了一本放在包里,方便路上看,杯子也带了两个。 两个人的东西都收在夏潇潇的箱子里也没装满,钱也没带多,放了一点在黑色镯子里。之前在钱家得的短刀也带上了,藏在箱子最底下。 不到中午一个年轻人取来了夏潇潇的戒指,林弈接过来以后递给了夏潇潇,用一个缎子小布袋装着,夏潇潇接过来道声谢,待侍卫走远夏潇潇把两个戒指倒了出来。 两个素圈戒指,看起来很普通,确实也很普通,只在内侧刻了两个人的名字。 将两个戒指放在掌心,握在手中伸到林弈面前,侧过脸低声道:“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给你。” 林弈看着夏潇潇手里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呀?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夏潇潇见他这副模样,看了他一眼,怀疑他是嫌弃东西不好看,收回手,把两个戒指拽在手心,压着心中的不悦道:“不要算了,走吧,别让别人等久。” 说着转身提着箱子自己先走了。林弈有些莫名其妙,追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箱子道: “我没说不要啊,你送我的东西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停下掰开夏潇潇的手,“给我吧!”随即将两个戒指都拿了过去,夏潇潇伸手抢了一个回来道:“这个是我的。” 拿着那一个戒指,林弈提着箱子跟上去道:“这是什么呀?” 夏潇潇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个纪念而已。” 走到门口看着马车,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那些草药还没交代人照料呢,虽然也不用怎么打理,浇水的问题自己已经安排好了。 几天时间撑得住,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交代个人看着点,万一丢了死了岂不可惜。 赶紧问林弈能不能找个靠谱的人帮自己看着点,十几盆呢,好不容易下根了,长得还挺好,死了太可惜了。 林弈招来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并非天香楼的人,让夏潇潇跟他交代注意事项,夏潇潇带着人回去看着自己那十几盆草药千叮万嘱不要浇水,不要碰,只需要看着别让人动、不丢、等缸里的水没了给加些水即可,怕别人浇水浇不好。 之前做梦想着去南溪定居几年,盖个房子住在上,种地养花过几年安逸生活,现在真成了做梦。 跟年轻人交代完注意事项,道了谢。夏潇潇这才回了门口,林弈还在马车外边等她。 跟林弈打了招呼自己跳上马车,靠着窗户坐下,刚上车夏潇潇东问西问,想着就算不告诉自己去哪里,总要打听出来点位置信息吧!万一把自己拉去卖了咋整,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问了好一会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心中有些烦躁,看着窗外发呆,后来觉得发呆没意思,又从包里翻出笔,开始记录路线。不跟自己说自己猜,反正最后总要知道。 夏潇潇没见过这个世界官方的地图,只见过民间黑市上的地图,那种地图,比例严重失调,根本不能用。有时候夏潇潇就想要是自己能飞就好了,别说画大片地方的地图,小范围的山河道路总会清楚些,画出来也可靠些。 之前买了一小行的类似罗盘的东西,她不是太看得懂,但还是带在包里了,自己也做过一个简易的指南针,也被她装包里了,出门还是谨慎些好。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她的户籍证明没有弄到手,万一自己出行很不方便,这几天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打听,直接开口怕林弈以为她又要逃跑,再跟杨华宁一说,那不是更难。 之前让李二狗办那个只能在小范围内用一下,而且有时间限制,因为是打着李二狗找媳妇的名义办的,被林弈知道以后,收缴了直接烧了。 齐州城和周边的地图她画了很详细,比例也比较正常的,但这对她来说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 神仙的笔记年代太久远,只有山河水势,自然资源的记载,人文的,很少,按照神仙笔记,百万年前可能还是比较落后的农耕文明,可能还没有国家的概念,不过这一点还是让人挺震惊的,为什么发展了百万年还是这个样子,中间这些人是催眠去了?还是文明推倒重置了? 夏潇潇一边瞎画,一边想。大概是不太专心,怎么画都觉得画不清楚,干脆撕了。 坐着又觉得闷,整个人就觉得很不自在,难道又要翻车了?但这马车翻了应该死不了,而且就是觉得烦躁而已,应该不是要翻车。其实就是心情不好而已。自己最近特别容易生气,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 林弈看着夏潇潇坐立难安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想跟她说话,又怕她不高兴。之前夏潇潇跑回去交代自己手下的人照顾草药时,他拿着夏潇潇给的小东西看了,上面刻了字。 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但这家伙从上车后问不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开始不说话了,也不正眼看自己,这也太容易生气了。 他也闭着眼睛,假装休息,想着就这样,看她什么时候能找自己说话。不过到底还是自己先忍不住想开口,眼看着就要到河边了,夏潇潇还靠在窗户边出神,林贻忍不住问道:“你又生气了?” 夏潇潇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声音懒懒地道:“没有,就是不想说话,我要思考人生。到了没有?” 林弈看了眼窗外道:“应该快了,已经看见河了。” 夏潇潇赶紧趴窗户边看了一下,确实,已经能看到上次自己玩的地方了。不过距离还是有几百米的样子,上次自己走路挑的田间小道直接穿过河岸一大片农田。 夏潇潇坐直了身子,转头对着林弈道“林师兄,我们是到了码头马上就出发吗?” 林弈看着她这突然之间转变的态度,警惕的问道:“你有事?” 夏潇潇向窗外瞟了一眼道:“要是不急着赶路我想在这下车,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从这走过去。要是急的话就算了。” 他们定的是中午出发,看着时间确实还早,离开船还有近一个时辰,这里走到码头也就两里路不到点,林弈道:“不急,我让他们先过去,放东西。我陪你下去走吧。” 跟外边的人打了声招呼,马车刚停下,林弈刚下去,准备伸手接住夏潇潇,但跟上车时候一样,夏潇潇直接忽略了他,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快速朝着旁边的小路拐了出去,超前跑了两步,才想起来停下等林弈。 夏潇潇回头朝林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停在原地等他。等林弈跟上来,夏潇潇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河边走去,她准备沿着河岸上的小路走一段,然后再穿过村子下去码头那边。 哪怕停下来玩一会儿,一个小时也够到码头了,况且今天也没打算玩,就是想下去走走罢了。 早上是阴天,这会儿出了点太阳,夏潇潇没伞,但是带了帽子,之前也没放进箱子,一直挂在手上的。这会儿正好拿在手上遮太阳。她倒是想戴上,但是林弈又把她头发挽起来了,戴不上。 双手拿着帽子遮挡太阳,夏潇潇有种久违的自由感。 要是有手机或者相机可以拍照,她一定要将这如画的风景拍下来。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对于此处的美景来说都有些词不达意。 上次来的时候就爱得要命,不过中间出了那个小姑娘的事,最后也没心情久待。 到了河边夏潇潇想下去玩水,可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出行,还是没下去。在水边蹲了一会儿,站起来就走了。 两人沿着小路一路下行到达码头,村里的河床比下游高出不少,河底有许多连着河床的巨石,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办法修一修,若是砸掉这些巨石,将小村这一段的河床挖低一些,行船就可至城东,最近的地方离东城门不过几百米。 大概还是生产力不够吧,这条河冬季水流量剧减,应该是有机会施工的。 码头不算小,往来行船不少,算是夏潇潇在南下以来见过的比较大的,码头附近盖了不少仓库,山路崎岖,就水路稍微方便些了,确实需要好好利用起来。 到了码头夏潇潇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船在哪,就只能停下来跟着林弈走,不知道是不是夏潇潇的错觉,总觉得过了村子下游的那处巨石河床,到了码头这边后。 水质都变差了一般,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明明相隔也就数百米,这边除了水深一些,看起来水质也差不多,两岸的植被也没多大区别。 夏潇潇跟着林弈走了一段,忍不住停下想要一探究竟,找到一处延伸至水中的台阶,沿着台阶下去,伸手试了试水,摸起来也一样,温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就是觉得阴森森的。 林弈看她没跟着自己,转头发现她朝河边走去了,赶紧跟了上去,想看看她到底又是哪根筋不对了。结果差点把夏潇潇吓得掉进河里,还好他反应快给她拉回来了。 夏潇潇靠着林贻站稳之后,皱着眉头抱怨道:“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本来就觉得这河让人觉得浑身发凉,阴森森的,转身突然发现身后有个人,这不是要吓死人嘛! 林弈拉着她上了台阶才道:“从你下车你跟我说过几句话,有五句吗?还都是“嗯嗯,好好”这种,你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这才几天啊?你就烦我了?” 夏潇潇甩开他的手道:“这不很正常嘛,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之前一忙还把我抛到脑后了呢!而今天我只是少跟你说了几句话而已,除了刚才我一直都有等你的呀。” 林弈不满道:“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出门怎么又疏远我?” 夏潇潇撅嘴道:“我哪有,我倒是想跟你腻着,要你背要你抱,可这一路上都是人,单我俩这般并排而行,一路走来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说闲话了,我还干什么?” 看着夏潇潇的模样,林弈莫名开心,反手牵着她朝他们的船走去。 上了船,林弈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想问夏潇潇话来着,刚才光顾着开心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看着天色还早,陈年他们又还没到,才问夏潇潇道:“你刚才怎么突然又跑水边去了?就这么想玩水?” 夏潇潇趴在栏杆上看着河面道:“想当然是想的,不过刚刚不是要去玩水,我就是觉得到了码头以后,这边的河水和上游那边河水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有点阴森森的。” 虽然这里的水确实深些,但也不至于会变得这样阴森森的,夏潇潇觉得太不对劲了。 林弈没想到夏潇潇会发现这河里的异常,河神出行,河里带了些许阴冷之气很正常,但这对他们并没什么影响,跟夏潇潇说太多了反而可能吓着她。 “这里水深得多,有点凉意很正常,现在陈年他们还没到,我带你下去玩一会儿吧。” 夏潇潇看了眼河里,心想反正有林弈在这,玩会儿就玩会儿吧。转过来拉着他袖子,开心道:“好啊!我们去哪玩呀?” 林弈摇摇头,抱着着着夏潇潇啄了一口,看着夏潇潇羞红了脸,却又跳起来报复性的在他脸上咬了一下,林弈之前心中的阴翳一扫而空。 夏潇潇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这心性,完全是小孩子样,真是让人无奈,也不知道回去以后会不会受委屈。 打闹着林弈笑笑道:“就在旁边亭子里坐坐看看风景吧。”亭子就在码头边上,夏潇潇看了欣然答应。 原本想撇下林弈自己先跑过去,松开手才走了两步想起之前林弈的话,又蹦回来挽着林弈的胳膊,一起朝亭子走去。 夏潇潇多数时候是个很内向的人,害怕与人交流。曾经以为人生苦短,有太多比爱情有意义的事可追求,曾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将全部的情感都投入到对世界的探索中去,后来工作以后发现大多数人的人生并没有那么多诗和远方,慢慢的,她想着或许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共度一生,一起面对这俗世也没什么不好。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开始无尽的恐惧让她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只是求死并没她想的那么容易,死了几回都没死成,既然死不了,就胡乱活着,总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先活着以后再想办法找机会回家。 鉴于有限的几本穿书文阅读经历,夏潇潇自决定活下去找回家路的方法时,便打定主意不和这个世界的人扯上太多关系,牵扯越多羁绊越多,死亡风险加倍不说,还可能影响自己的回家大业。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与杨华宁林弈他们扯上关系,一心想逃跑。谈判不成,加上也知道自己出去很难活下去,放弃立即离开的念头,答应搬去国师府,答应拜师学艺,想着专心学点本领,以后自己出来活下去找到回家之路的希望也大些。 那时候因为把林弈当成之前帮着玲月虐待自己的人,也想着尽量不与这世界的人扯上太多关系,一心想斩断与他的联系。拿到休书她是真的开心,那意味着她离着自由又近了一步。后续只要再学些本领,让杨华宁把户籍文书给自己,找到机会就溜。 结果林弈开始成天出现在她眼前,因为修行的问题,还不得不求他帮忙。然后又被人刀,被投疫,还又被人救了,夏潇潇那时候就觉得不好了,怕是要惹上麻烦。所以哪怕心里确实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她还是坚决的拒绝了他!为了避免牵绊过深,她才找机会提前跑路。 她想着就算他们会找自己一时,时间长了总会放弃。当然她还是很小心,很谨慎,一路风餐露宿到了齐州才敢停下来,想着挣点钱,也养养身体,之后再出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发现。 更没想到他会亲自跑过来,上来就死缠烂打,各种表白,夏潇潇这人最是心软,加上长期以来有如惊弓之鸟的生活,心理防线极易崩溃,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自己还是挺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甚至生出来许多奢望。哪怕理智不断的提醒她不能陷得太深,但她根本控制不住。 走到亭子里坐着说了会儿话,看着清澈的河水,夏潇潇还是想到水边去,起身问林弈自己可以不可以去河边坐着泡泡脚,就泡一会儿,等陈年他们来了就回船上。 林弈想着反正也没外人,就脱个鞋泡泡脚而已,他还不至于迂腐到露个脚都无法接受,就像杨华宁说的,平时穿衣服走路要注意就算了,露个脚还好像罪大恶极一样,真的就是双标。 那些农妇跟着家人下田插秧时候可没见谁说女子不能露脚,稍稍犹豫一下便答应了。 得了允许,夏潇潇开心的跑到河边,找了有台阶的位置坐下,脱了鞋袜,把裤脚挽到膝盖,下到台阶上踩水。 整个码头沿岸两侧的堤坝都是被专门修葺过的,有的地方借着天然的石台,有的地方人工砌筑,视线范围内两三里的河岸都是巨石砌筑整齐的,河两岸都有沿岸码头,延伸数百米,往来各种大小行船不绝。 不知道是为了方便有人下水后上岸还是方便大家清洗东西,每隔一段距离就留有一处小楼梯延伸到水中。夏潇潇觉得按照这河的水量,将来这里或许可以做成一个大的水运集散中心。 站在水里,夏潇潇很开心,小时候溺水多次还是喜欢去玩水,这里的水还那么干净,更是让人恨不得跳进水里泡着。 林弈跟在夏潇潇后面,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踩个水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在夏潇潇身后的台阶上坐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就这样踩踩水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夏潇潇有些不好意思,在最后一阶没被水淹的台阶上坐下,继续把脚泡在水里,看了看脚下的水里,又看了看对岸才笑着道:“就是心情好呀!你不喜欢吗?”小时候夏天能在水边玩水从早到晚,老妈不喊个遍都舍不得走, 林弈没有回答夏潇潇的问题,只是看着她问道:“这里和你家那像吗?” 夏潇潇又瞥了眼脚边,一手托着下巴歪头看着林弈道:“地理环境比较像,气候不大像,我家那夏天更热,冬天更冷。” 说完,夏潇潇便转头看向河对岸,哪怕不像,夏潇潇也喜欢这里,不论哪个季节都能看到绿色的植物,这让她感到希望,往南方来,不光是为了增加生存几率,也是希望能生活得更随心一些。 夏潇潇看着对岸两眼放空,林弈刚想接话就发现她愣神了,知道她又在出神想别的事了,提高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假刻了一声,“咳,又发呆!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看着夏潇潇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才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林弈接着道:“难怪你要往南边来,很喜欢这里吧?” 夏潇潇深吸一口,不自觉的抬了下眉毛道:“没有很喜欢,一般喜欢而已。” 林弈看着她有些好笑,“一般般喜欢也是喜欢,要不你跑这么远来这里干嘛?” 夏潇潇撇撇嘴道:“我之前又不了解这里,只想着到南方暖和一点,植物多一些,生存几率高一点,要不然我怎么过冬?我又没钱。” 林贻追问道,“留在上阳城的话,你若真想四处游历,不是说好了春天你颜宁师兄南下时候带你一起吗?你干嘛突然就跑了?” 夏潇潇听他的话,揉了揉眉心看着他带着些许怒意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林弈倒是猜到了,但猜的毕竟是猜的,哪怕杨华宁也跟他想的一样,他还是想跟她确认一下。 “被我吓的?” 看着夏潇潇微微点了点头,林弈叹口气,“至于吗!”随即又继续问道:“跟我在一起不好?” 夏潇潇趴在膝盖上望着河对岸低声道:“我想回家,所以不想和这个世界有太多交集,免得真的找到回家的方式了,陷入两难境地。我社恐,但我又不想天天关在一座院子里像坐牢一般,更不想去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上阳城都是高门大户,今天要跪这个,明天要跪那个,我从小到大除了给祖宗上香时候跪过,我从来没给任何人下过跪。” 之前为了活命跪皇上那是不得已,过后夏潇潇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尤其是那天坐在门口被审犯人一样问了半天,害她姨妈痛得晕过去摔积水里,那是自从被杨华宁救回以后最绝望的一次了,要不是新月,怕是冷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夏潇潇一直觉得自己偷偷跑了最对不起的除了杨华宁和玲珑就是新月了,对两位师父她都没那样愧疚的感觉。 听林弈说新月成亲了,之前因为自己跑了害她差点没成亲就跑出来找自己,好在最后婚礼正常举行,如今已经怀孕了。 也不知道她找的人对她好不好,是不是因为自己她才放弃了,明明喜欢了那么多年,突然说放就放,夏潇潇突然觉着自己像个第三者插足,抢走了她的爱情,很是对不住她。 听着夏潇潇一连串的吐槽,林弈知道她说得有道理,若自己是她,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可他就是不想让她跑了,他已经陷进去了,他就是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至于她要找回去的方式,他觉得她找不到,至少短时间是找不到的,他可以由着她去找,但是不能离开自己。 如果放任她自由,就现在这种趋势,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回去看他的。 想了想林弈道:“跟我在一起你也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你不愿意应酬就不应酬,不想跪他们就不跪,包括皇上你也可以不跪他。” 夏潇潇听他这话就觉得他在诓自己,但现在争论这些没意义。叹了口气没有接着搭话。 夏潇潇聊着聊着忘了再注意水里,突然觉得脚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右脚小腿上贴着一个东西,顿时吓得魂都要飞了,大叫一声,站起来爬上台阶离开河水疯狂的跺脚,嘴里不住喊“妈妈”。 林弈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拉住她,低头看见她脚上的东西,隔空一击,将其震落后扔到岸上,瞬间又用不知何处弄来的树叶钉死在石头上。抱着夏潇潇安慰道:“好了好了,已经弄走了,别怕。” 看着脚上的东西消失,夏潇潇才安静下来,没再乱跳。 赶紧检查脚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到处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了,才渐渐安下心来,被咬的地方还在流血,压制着内心的不适和恐惧,准备蹲下挤挤伤口,林弈却比她先一步蹲下来,帮她查看伤口。 虽然她害怕那个东西,但是这样的小伤口自己还是能处理的。 弯下腰拉着林弈道:“我自己来吧。”说着便伸手去挤伤口,挤掉许多血后,夏潇潇准备弄些水洗洗,却被林弈阻止了。 伸手拉住夏潇潇:“别用这水直接洗,我们回船上去处理吧。”伸手要帮夏潇潇拿鞋子。 夏潇潇抢先一步提起了鞋子,四处看了看问道:“那个东西扔去哪里了?死了吗?” 林弈指了指不远处的岸边道:“死了,在那边,你别怕,我抱你回去。”说着伸手要抱夏潇潇回去。 夏潇潇推开他的手拒绝道:“我自己走吧,也没几步。” 抬脚便自己往回走,上到岸边还不忘看了一眼被钉死在岸边的东西。 虽然她还是很害怕,手脚都还有些发软,但是这么点小伤,哪好意思要人抱。 林弈看夏潇潇脸上煞白、连手都失去了血色,知道她吓得不轻,但是不远处陈年一行已经过来了,没跟夏潇潇坚持,默默跟在她身后,回了船上。 到了船上进了二楼的房间,林弈让夏潇潇坐下别动,自己不知去哪里打来了热水,还拿来了一壶酒,坚持帮夏潇潇洗了脚,又用酒给她冲了伤口,最后用手覆在伤口上,用灵力帮她治疗。 弄得夏潇潇极不好意思,匆忙自己穿上了袜子,再次检查了一遍脚上腿上,才放心的把裤脚放下来。 见夏潇潇这般不好意思,林弈顺势坐到榻沿,伸手揽过夏潇潇抱在怀里道:“你们那也有类似的东西吗?我看你好像见过,怎么这么怕?” 夏潇潇往榻外沿挪了挪,伸手抱住林弈的腰,头埋到林弈胸口道:“我们那也有,不过我没见过这么大的,而且被咬以后也不会肿这么快。因为小时候大人说这东西会钻进肉里,我一直特别膈应这种东西,不过千防万防,小时候下田插秧还是被咬过一次,差点给我吓晕过去,我最讨厌这些软体动物了!”说着摇摇头,只要想想就浑身难受。“不说这个了。我看陈年他们来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林弈摸摸夏潇潇的头,轻声道:“不用,你休息一会儿,今天他们来晚了,估计我们要天黑才能到了,我在这陪着你。” 夏潇潇放开手道:“还是出去打声招呼吧。”说着便站起来穿鞋,整理了一下裤腿上的褶皱拉着林弈出去,出了门赶紧放了手。 陈年带着莫兰心和她哥正在甲板上说话,另外还有一个妇人、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小孩子,身后的丫鬟嬷嬷小厮加起来十几个人,排场还不小。 林弈带了五个人,她没问是什么人,反正也不认识,过后也记不住,她猜应该是暗影的人,加上船上十几个水手,一个管事的,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夏潇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船最大有多大,她一路南下,每次搭的都是小船或者货船,不是蹲甲板就是和别人挤在甲板下的货仓里。对比之前坐过的最大的货船,这个船应该也不算太小了。 甲板上只有三个房间,分为两层。林弈带着夏潇潇住了上层,下层应该是留给他们的,甲板下的船舱里还有些休息的地方,不过也就几个小时的路,根本就不用住,夏潇潇的行李都没打开。 陈年见着两人出来,便主动打了招呼,又给林弈介绍了几人,林弈都只是点点头根本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 夏潇潇倒是跟陈年和莫兰心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就是他们对她有点敷衍。 看别人不大愿意搭理她,她彻底熄了和他们交流的心思。 当场跟林弈打了声招呼,转身咚咚跑回楼上待着去了,整得跟自己想和他们来往似的。 看着夏潇潇上了楼,林弈叫了陈年到一旁说了几句话便转身下了船。 上楼靠着窗户坐下,夏潇潇发现林弈又消失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现在还不出发? 林弈离开以后,陈年带着几人住到了楼下,安排几人休息以后,陈年去安排管事的准备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