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上的漕帮苏州堂已经归顺了朝廷,以后会慢慢归顺,他们会配合你的。” “另外有两件事情,一是收购粮食,此次南直隶查抄出来的财物,都不用送回北京, 南直隶的秋收还有一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立刻下达文书,修缮各县仓库,用查抄出来的财务将市面上多余的粮食全部收到仓库中, 不一定用现银,可以用古玩字画抵押给富商士绅。 第二件事情,派人到下面去摸一摸各州县的耕地情况,搞个大概出来, 南直隶的耕地有些不太正常,顺便看看有哪些地方可以开垦农田的,都标记出来,这是重点。” “臣遵旨!” 和熊文灿聊了好一会儿之后,熊文灿才一脸凝重的离去。 聆听圣训的半个多时辰中,皇帝提到了好几次富商士绅、文社的事情,以及吏治,这让他无比的上心。 东暖阁内,崇祯盯着南直隶的地图,眉头紧皱。 整个南直隶包含了后世的安徽、江苏和上海地区,三个地区至少有一百五十万顷的耕地。 可现在黄册上只有百万顷,差了五十万顷,到底是被富商士绅兼并隐瞒了,还是没有开垦出来。 明末的天灾中,北方各省均有波及,唯有南方的南直隶、浙江、福建、两广等影响较小,这是五年后大明的依仗之一,绝对要搞清楚、弄明白。 “要尽快解决掉建奴、扶桑、蒙古诸部,北方安稳后,大军直扑南方的安南、暹罗,印度等,越往南,大旱影响越小,粮食就越稳定……” “大明境内,问题最大的南直隶经过此次整顿后,两三年内都会老实一些,目前就剩下孔家了,将孔家搞定了,明年就集中力量北伐,剩下的慢慢来吧!” …… 崇祯盯着地图复盘此次南巡的收获,心中盘算着今后的计划。 整个南京则是因为一道诏书热闹了起来。 “这诏书怎么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呀,怎么只招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盐运等等方面的人才?” “看不懂呀,南京有五部六府,虽然只负责南直隶地区,但好歹也有十八个州府,怎么不招人?” “搞不懂呀,虽然户部最忙,但其他几个部院所负责的事情也多呀!” “哎,本来还想着大展身手呢,结果都不给机会!哎……这是朝廷的损失呀!” “也能理解呀,户部掌控的南直隶掌握着大明六成以上的赋税,自然要多招人了,其他部院负责的事情各州府自己就解决了!” “哎,你们有没有看到,这后面落款是南直隶总督,南直隶什么时候有总督了?是谁?好奇怪!” …… 一道诏书让南京的百姓们喜忧参半,猜测纷纷。 准备大展身手却报国无门的,愤恨怒骂,在户部招募的范畴内的,喜笑颜开。 更多的是将南京户部和南直隶总督结合在一起,猜测皇帝的动向,随着商队、客商等快速朝着南直隶和周边传递着。 这一切,都和始作俑者的崇祯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突然来了兴致,要在走之前逛一逛这南京最负盛名的秦淮河。 两岸酒家林立,飞檐漏窗,金粉楼台鳞次栉比,中流箫鼓,透过窗户倾泻在河中灯火随着水波碎成一圈圈涟漪。 虽然砍了一大批官员,震慑了复社成员,但只是低迷了几日后,这秦淮河又恢复了繁华。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月色下,看着秦淮河两侧的酒家青楼,听着丝竹管弦之声和文人们的对唱声,船头上的背负着双手崇祯低声吟着,眼中满是惆怅之色。 若不是他穿越而来,竭力改变现状,十几年后的这里,剃发易服,屠杀的汉人何止数万之多,这里多半也不复往日繁华。 “陛下,今日不同往日,大明焕发了蓬勃的生机,能应对一切灾难,杜牧的这种担忧不会发生的。” “若是大明再富有一些,这些歌女就不会出来卖唱养家糊口了!” “陛下,恕臣直言,这个想法虽好,但不可能实现的,即便没有了这十里秦淮,该卖唱的还是卖唱, 这天下有人富就有人穷苦,强如盛唐,富有两宋,穷苦的依旧多,为了生活,只是卖唱倒也罢了, 更惨的是卖艺,甚至卖身,这十里秦淮河,这种可不在少数, 这些女子有的是家穷,迫不得已,有的则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自愿进入,还有则是被卖入这里的。” “嗯?” 李若涟的话提醒了他,低沉道:“朕听说,有些人收养孤儿、甚至是从别处拐卖,从小就培养琴棋书画歌舞等,长大卖一个好价钱,这是不是真的?” “臣在外行走时,听闻了一些!” 李若涟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不止是这里,还有乞丐、脚夫等等,有人偷孩子,打断他们的腿或者弄残,然后让他们在街上乞讨,以此谋利, 如果讨不到足够的铜钱,就不会给饭吃,如果逃跑,被抓到了就是一顿毒打,甚至为了震慑其他孩子,直接弄死! 不止是孩子,还有一些孤苦无依的老人,也在他们的目标之内。” “传旨熊文灿,在南京暗查,发现这种的,抓获后,直接砍了! 另外,传令锦衣卫,在外办案的时候,顺便看一看当地有没有类似的,如果有,那就直接砍了!” “臣遵旨!” “走吧,出发!” 见皇帝兴致不高,李若涟朝着后面挥了挥手,画舫荡开河水,朝着前面划去。 看着倒流在视线中的两侧酒家青楼,崇祯摇了摇头。 这里的歌女,或老死青楼之中,或嫁给名士从良,或青灯古佛相伴,更多的是老实人背了锅。 这种事情,别说是现在了,即便是后世都解决不了,虽然没有了青楼,但只是从明转暗而已。 甚至有人提出扯淡的观点,如果青楼还在,那么强奸猥琐等等犯罪就会少很多。 至于什么秦淮八艳等等,他在南京这么几天也没有听过这种称呼,如果按照吴三桂与陈圆圆、侯方域和李香君的故事来估算,估摸着这会儿大多是六七岁。 即便是有,他贵为一国之君,什么美女找不到,来这种地方,还要不要脸了。 两刻钟后,画舫转入运河之中,北上而去。 下一站……曲阜,当然了,还是悄悄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