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理大人,您明白什么了” “大汗,您这是怎么了” “您倒是说句话呀!” “哎,急死我了!” …… 众部落首领看着脸色苍白、自语的图鲁拜琥,急的抓耳挠腮。 图鲁拜琥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径直走出了大帐。 过路的牧民行礼,他都没有回应,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有着某种执念驱使着他往前走着。 半炷香后,图鲁拜琥停在了一座小山包上,怔怔的看着数百米外正在建造的城池。 他想明白了,不是祖大寿想逃,是不得不逃,不得不带着嫡系和心腹去死。 一切都是皇帝……朝廷的布局,逼着祖大寿做这种选择。 关卡的军士为什么告诉乌日根有明哨、暗哨,也是在借机敲打他们东蒙古。 就是在告诉东蒙古,他们卖战马给祖家朝廷是知道的。 你们在部落里商议什么,朝廷也是知晓的,只是懒得跟你们计较。 这就是朝廷要传达的意思。 这一刻,他的心彻底的凉下来了,他的所有躁动和不安分也都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论谋略,蒙古不是没有聪明,他就是一个,但架不住他一个智者带着一群的渣渣。 论战力,几年前骑兵或许还能引以为傲,但现在在大明的火器面前就是个笑话。 一万全副武装的骑兵对上大明一万全副武装的步兵,绝对讨不到好处,甚至会伤亡大半。 各种火器之下,蒙古的野战优势消失殆尽。 论人力、物力等等,他们跟大明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更关键的是人心。 东蒙古的人心在眼前的这座开平城开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迅速的溃散,如今至少也是溃散了七成以上,或许只有他们这些高层还有一些心气了。 眼前的这座城是仿照归化城而建造的,除了归化城中的银佛寺和原来蒙古王宫外,几乎是没有变动的。 这点他没有意见,毕竟建城是有规制的,不是他想怎么建就怎么建的。 可他的心结就是凭什么他和卜石兔都是归附朝廷,朝廷能赐给卜石兔顺义伯的爵位,而他却是没有 其实这个问题,他是知道的,一是卜石兔没有落井下石进攻大明,二是当时需要稳定刚归附的蒙古诸部。 他虽然也是归附,但攻击在先,得知必败、诸部可能灭族后才归附的,这和卜石兔是两个概念。 即便是他临时反水,救下诸多被建奴和扶桑绑架的充当肉盾的数千百姓。 但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更何况战场反水,这是军人最看不起的。 他知道,但他就是解不开这个心结。 之前,他还有些不服气,如今看来,他和卜石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卜石兔看清了现实,大明大军全歼察哈尔的时候,西蒙古就只有归附一条路可走,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归附。 所以卜石兔不顾任何的脸面,直接跪了,朝廷说啥就是啥。 东征失利的消息传出后,有部落首领劝说卜石兔趁造反,卜石兔直接手起刀落砍了那名部落首领。 他当时听说后还在笑话卜石兔没种竟然如此惧怕朝廷,现在看看人家那是看透了。 经此事后,他彻底的明白了、也彻底的放下了,更是彻底的有了决定。 于是转头看向身边的众部落首领:“你们知道朝廷为什么会让我们在此地建城而这座新城朝廷为什么会赐名开平城吗” 一名部落首领立刻道:“这段时间,我与负责建城的工部官员混的挺熟的,他说是取自万世开太平,寓意着社会安定、平静无事。 背后的含义就是也是告诉我们的牧民们,如今归附大明,安安分分的,好好的过太平的日子。 大汗,您这么问,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你们可知道这里不远处是哪里” 不待众人回应,图鲁拜琥自顾道:“这里曾经是元上都所在地,成祖年间这里收复,因为元朝时这里隶属开平府,所以设置了开平卫。 这是在告诉我们,强大的元朝都能被朝廷干掉,曾经的辉煌繁荣的元上都已经是史书的记载了,更别我们。 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好好过日子,敢搞事情,那这开平城就如元上都一样成为历史。” 呼…… 众部落首领倒长长的出了口气,面面相觑。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朝廷赐新城开平二字,还有这么一层警告的含义在里面。 “大汗,您是怎么知道朝廷是这个意思的” “不重要!” 图鲁拜琥摆了摆手,脸色严肃道:“阿古达木,你去挑选十名精锐,准备一下,随本汗进京,一个时辰后出发!” “进京” 阿古达木愣了愣,随即急呼道:“大汗,为什么要进京,这个时候去岂不是……” “路卡的事情就是在敲打和警告我们,我不亲自去,那就等着勇士营亲临这里将我们都押回去吧。 你们信不信,勇士营应该已经进入草原了。” “他们进入草原做什么来抓我们” “那不至于,一是震慑我们,二是追杀祖家在草原内的族人和商队,三是通过此行告诉世人大明朝廷对谋逆的态度。” 图鲁拜琥解释完,又看向一名部落首领:“阿尔斯楞?,本汗走后,这里交由你全权负责,有牧民敢惹事的直接抓起来,交给大明在开平那边的官员。 另外,你要切记,无论朝廷谁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发生冲突。” “如果你们还想好好的活着,还想着我们的牧民们能向西蒙古一样,那就记住,我们是大明的一份子,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否则,本汗将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巴图、布赫,你二人各率百骑进入草原深入,打探祖家安排在草原深入的人和商队,人数少就直接动手抓了,人多就盯着回来告诉勇士营。” 说完这话后,图鲁拜琥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落寞。 众部落首领知道,一代大汗就此消失,从此又多了一名大明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