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姐姐已经不住在老秦家了,还好遇到了好心人,要不这趟指定要白忙活。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们一家团聚。 知道了地方,大毛也没耽搁,一溜小跑便朝山脚赶了过去。 姐姐的家很好找,好心人说那坡上就她一户人家,且住着三间房。 到地方,大毛看着眼前明显才新翻修过的漂亮房子,不禁张大了嘴,好干净好漂亮,裁缝匠果然挣钱又有面儿。 姐姐竟然能只靠自己住上这么大的房子!还没有人抢,这要搁牛家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姐姐家门口空地对面还有一片竹林,眼下正是枝叶茂密的时候,藏个人应该不是问题。 大毛不敢敲门,便悄摸的躲进了林子里,远远的看着那三间小屋,寻思着先探探底。 只是她等了半天,小屋没什么动静,却是打山下上来了两个人,端着不知道啥东西敲开了姐姐家的门。 借着茂密的竹林掩护,大毛壮着胆子抬起头仔细打量开门走出来的姑娘。 她就是姐姐吗?好漂亮,长的和娘一点儿也不像,看上去真讨人喜欢。 脸蛋子是红的,大辫子是乌黑乌黑的,身材瞧着就结实健康,这样的女娃,真的和她一个娘? 生平第一次,大毛对母亲的话产生了质疑,她根本不相信,眼前的秦小妹会是她姐姐。 摸了摸自己干瘪可怜的身子,和老牛家祖传的大蒜头鼻,大毛心里一阵挫败。 没等她回过神儿来,那两个送东西的就走了,紧接着姐姐也锁门出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见人没回来,大毛这才敢大着胆子走近小屋。 刚才她可看见姐姐把那碗东西放在桌上,还拿东西盖上了,能放在厨房里的东西一定能吃,能让裁缝匠这么稀罕的,一定是好东西! 家里条件不好,她又是女娃,为了口吃的,大毛和三个妹妹就和赵二赖家的几个娃一样,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这不才到秦小妹家,看着她家木制的窗栏,大毛很快就起了心思。 她怕秦小妹回来撞见,利索的回头跑去竹林里找了个大石头,三两下砸烂了窗栏,将那碗东西端了出来。 牛家庄不临水,所以大毛从来没吃过豆花,看着碗里细腻白净的玩意儿,她是既新奇又兴奋,这肯定是好东西! 虽然没被父母亲关爱过,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大毛绝对称得上是个孝女。 她知道母亲怀着小弟弟,急需要吃好东西,补充营养。 只有母亲平安生下弟弟,她们姐妹的日子才会好过,咽了口口水,大毛硬是忍住了偷偷喝一口的欲望,端起碗就跑。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一样了,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平坦了很多,大毛跑的飞快,眼前飞快闪过山间小路的风景。 她似乎已经能看到母亲端着碗时,脸上满意的笑容了。 ————————— 又是煎熬的一天。 周伟珍捧着自己明显大的不正常的肚子,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急促呼吸了几次,才微微缓解了一些背部的酸痛。 肚子实在太大了,好端端的躺着都坠的难受,更别说她还要干一切能干的活儿了。 可即便如此婆婆仍是动辄打骂,小姑子也阴阳怪气的骂她没本事,生不出个带把儿的男丁来,害得她哥哥绝后。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听说牛老大家的大闺女又腆着脸回婆家去了,小姑子这两天心思也活动了起来,吵着闹着非要婆婆再去给她说说,她认为有牛爱花帮忙,应该会比秦小妹要有优势些。 面上虽然仍然平淡,但周伟珍心里其实也着急。 不知道大毛打听消息打听的咋样了,如果能和秦小妹联系上,那自己这会儿把这条对她极有威胁的消息告诉她,她不得得感动死? 先给她卖个好,等将来她有了好婆家,过上了好日子,和牛爱花似的自己把着钱票,应该不能忘了她这个亲娘。 抚摸着自己滚圆的大肚子,周伟珍的脸上没有对新生命的期待,反倒心头惴惴不安,烦躁的很。 这胎要还是个女娃,她可咋办呐? 听婆婆和小姑子说秦小妹是个有本事的,她那裁缝匠的活儿可是旱涝保收,以后要嫁的公婆家也厚道,日子指定能过好。 这样一想,认回她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了,再不济以后老了跟着她应该也不会过的太差。 虽然周伟珍骨子里还是想生个儿子,想的都快发疯了,可实在生不出来她也没办法。 给自己找一条能退的路,就已经是她现在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了。 剩下的就看命吧。 像个大蛤蟆似的,又挺着肚子歇了半天,眼看天就要黑透了,周伟珍才听到家里自留地那边有了动静。 原来是大毛回来,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 “回来了?找着人了没,你拿着的是个啥?”周伟珍没动弹,任由女儿二毛把碗从姐姐大毛手里接过来。 “这是啥东西嘛,白嫩嫩的,能吃吗?娘你瞧瞧。”二毛也觉得稀奇,便将碗递给了周伟珍看。 还当是啥稀罕玩意儿呐,原来是一碗豆花啊。 以前在大溪沟村秦家的时候,周伟珍也常吃,只是后来嫁到这牛庄来,确实就没吃过了。 本来怀孕嘴就馋,平时又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眼前的豆花可是好多年没吃过的美味了,周伟珍虽然脸上嫌弃可身体却很诚实。 她就当看不见两个女儿期盼的眼神似的,自顾自的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嗯?怎么味道有点儿奇怪? 怀孕以后周伟珍的嘴便刁的很,一些平常饮食中难以察觉的轻微怪味也被放大数倍,她几乎都能尝出来。 只是如今这日子过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就算吃出来变质的味道她也照吃不误。 不过今天这碗豆花的味道明显不是变质的酸臭,而是……。 周伟珍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咂吧了一会儿嘴,她才又喝了一口。 味道还是有点儿奇怪,但也不是不能吃。 可就在她打算小口品尝完这得来不易的豆花时,突然!女儿大毛捂着嘴,声音颤抖的提醒她。 “娘,你咋流鼻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