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周伟珍没死,但比死没好多少。 才生产完没多久,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她的身体十分虚弱。 被砍伤的虽然都不是要害部位,但由于出血量极其惊人,经过简单的包扎过后,张国庆表示还是得尽快送医院去进行输血,才能稳定情况。 “伤员身上的刀伤都浅,除了肩膀上的这一刀砍断了经脉,以后就算康复了也可能影响劳动能力外,没什么大碍。” 那就是死不了咯?李祖富冷冷一笑,“死不了就行,上医院也不是该咱们负责的事儿,去个人上牛家庄,告诉她家里一声儿。” 上回的毒豆花事件,李祖富就已经知道了周伟珍再嫁牛家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户,但牛家庄不大点儿地方,到了再打听也不迟。 他这个态度,很明显就是要把上门找死的周伟珍当流氓混混处理了,别说她没被秋菊砍死,就算真给砍死了,那也是白死。 “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抬到大队部去等人来接吧,至于秋菊···再去喊两个人来,把她抬到家里去关着。” 虽然大溪沟村是民风彪悍,大队长李祖富更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可毕竟是条人命,就这么轻轻揭过了,真的可以吗? 在场的知青,包括社员全都惊呆了。 当然,李祖富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要借着周伟珍这事儿杀鸡儆猴。 大队上连连出事,再加上流年不利,接连着两年收成都不好,今年更是擦着边儿,堪堪完成了产粮指标。 为了队里的事儿和粮食指标,李祖富可没少挨上头批评,旁的大队看在眼里,少不了幸灾乐祸。 相邻近的这几个大队都不是好货,看着大溪沟村不行了,就总是明里暗里的搞事情。 一会儿放牛踩坏庄稼,一会儿又无端和本村青年打架,总之变着法儿的恶心人。 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人的本性似乎生来就很恶劣。 就连平时看着最老实的牛庄最近也开始蠢蠢欲动,巴不得趁乱来踩上一脚,过过瘾才好。 要搁以前,牛大家的偷了豆花回家吃,药翻了人,敢领着人来闹?也不怕被打死! 就算他们事前是不知情的,那事后牛家庄的大队长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态度上也有很大问题。 明摆着是看不起大溪沟村了,就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啥穷窝窝,老子就算是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 在李祖富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秦小妹一个人的事情了,事关尊严,这是整个大队都必须表示强硬态度的战争! 上一次破坏社员住房,偷东西,还没找牛家算账,这一回他们竟然还敢上门明抢。 真当大溪沟村是好欺负的了,正好,今天就叫你们瞧瞧到底好不好欺负! 虽然不理解,但大队长的话在队里无疑是最高指示,大家伙儿没说什么,知青们也乖觉,自发请命要带秋菊回去。 小妮儿很庆幸自己安抚住了母亲,没让她做出傻事来,自己也稳住了没有因为害怕就逃走,大姐果然说的没错,遇事不慌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配合着两个男知青将母亲抬起来,小妮儿打算引着他们往家走。 “姐,我把娘送回家了就来陪你,你别害怕,一会儿我和你一道收拾。” 说话做事都像是个小大人,这让原本还想安慰小妮儿的秦小妹一噎,无奈的点了点头。 二狗又跑了一趟,到卫生室去抬来了担架,剩下的两个青壮社员把裹成粽子的周伟珍抬起来,就准备带到大队部去。 临走的时候,李祖富提醒秦小妹:“随便收拾收拾,就上你干娘家去吧,一会儿牛家的人到了,你也来一趟,不用害怕,原原本本说就行。” 有他这句话,秦小妹和老钱家都松了口气。 他们别的都不怕,就怕牛家胡搅蛮缠,如今有了大队部撑腰就啥也不怕了。 牛家的人来的很快,和李祖富想的一样,他们一进村子就想去秦小妹的住处找麻烦。 但被给他们报信的大溪沟村社员给拦住了。 “咱说还讲不讲理了?欺负小娃算啥本事?有能耐咱上大队部去,有理没理说个清楚!” 都是乡下庄子里土生土长几十年的人,谁不知道谁呀? 那社员一早看出来牛庄来的这一帮子人是想趁火打劫,趁乱抢点儿东西回去,话说的很硬。 “去就去,俺还就不信了,庄子大人多就不讲理啦?打死了俺媳妇儿,必须偿命!” “对对对!还得赔钱!这年头娶个新女人,可得花上老鼻子钱了,反正打死了一个就得赔一个,是这个理儿。” “那这么说起来,牛大不亏呀~嘿嘿嘿。” “快闭上嘴吧,瞧你那哈喇子,又不是给你娶媳妇儿,快四十的光棍汉有啥好乐的?” 本来牛大就是个混不吝,能和他交好帮他出头的朋友自然也都是些流氓混子,光身汉。 他们自由散漫惯了,说话也是荤素不忌素质极低,把带路的青壮社员嫌弃的不行,三步并作两步就将人带到了大队部。 此时的大队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社员,还有两排训练有素的民兵同志扛着枪站在一旁,他们脸上的愤怒和敌意不加掩饰,盯得原本还嘻嘻哈哈的男人们,顿时老实了不少。 他们没想到大溪沟村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禁暗骂对方不讲武德,这该不会是要关门打狗吧? 牛大有些胆怯,后悔没多带点儿人来,虽然整个牛家庄能跟着他胡闹的人也就这么几个了。 “你是周伟珍后头的男人?去看看你媳妇儿吧,卫生员说要抓紧送公社医院呐。”李祖富背手站的笔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说着还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倒在担架上,被包成粽子动弹不得的周伟珍。 没想到周伟珍竟然没死,包括牛大在内的一众男人一阵可惜,不过该装还是要装的。 “媳妇儿!媳妇儿!天杀的,谁给你打成这样了?哎呦喂这也太欺负人了!你们就这么干看着?还不赶紧送医院去!” 牛大嗷的一嗓子就扑倒在周伟珍身上,给她压的一阵痉挛,刚缝合包扎好的伤口都崩裂开了。 另几个男人见了,对视一眼,也是有样学样,大声嚷嚷着必须得要个说法,不然就回去摇人,抄家伙和大溪沟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