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她都没给钱,你就把鸡给她吃了?真是猪脑子!还来找我要钱?我哪来的钱啊!要找你也找她要去,我可没吃!” 都是千年的狐狸,扯这闲犊子看不起谁呢? 听来娣说完,王芳云就知道是那家母女俩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当即发了大火,嚷嚷着要把来娣赶走。 可来娣哪儿能愿意,两手扒着门框既不让王芳云关门,也不肯离开,带着哭腔求她。 “三婶儿!那鸡不是我养的,是河坝旁小嫂子家养的,人家为了吃补药生男娃才卖的鸡,你不给钱哪儿行啊?” “少废话!鸡又不是老娘吃的!谁吃的你找谁去!”说着,王芳云就要把门关上。 来娣没办法,只好伸出一条腿来死死卡住门缝,一边哭一边嚎,把对面和隔壁的邻居全给惊动了。 “三婶儿!你这么干可不行呀!吃鸡给钱天经地义,那鸡还在你家砂锅里炖着呢,你不能赖账啊!” 这都啥跟啥呀?王芳云心里那个气,猛的一推秦来娣,将她推翻在地摔了一个大跟斗。 冲进院子里对着隔壁屋狠狠啐了一口,叉着腰骂道: “吃不起就别吃!吃完了没钱给还想把屎盆子扣在老娘头上,当老娘是吃素的啊!告诉你,姓杨的小娼妇!你今天要么把钱给人家,要么就等着人家报公安吧!” 话一出口就要报公安,当人家公安特派员专为你一家服务是咋的? 一只鸡两块五毛钱闹得这么大,周围邻居听了难免是要劝一句的。 “哎呦~有话好好说嘛,谁吃了人家的鸡,赶紧把钱给人送去!关着门不说话,这不是欺负人吗?” “真要闹到公安去,咱生产队老小一堆人还要不要脸了?老三家的,你们家到底吃没吃人家的鸡?吃了就赶紧把钱拿出来!” 在地上滚了两圈儿,来娣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可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慌。 这钱要拿不回来,她一穷二白的兜比脸还干净,拿啥赔给人家? “呜呜呜~是大娘说要炖鸡给嫂子吃了补身体,我才没急着拿钱的,还帮忙杀鸡干活儿来着,咱们好歹是亲戚,咋能不给钱呢!” “别说,俺都闻着味儿了,准是她家吃的!真不要脸!敢吃不敢认。” “都说不是我吃的了,谁吃的你找谁要钱去,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咋?”王芳云都快被气死了,飞起一脚踹在秦老四家房门上,又大骂起来。 可里头的人就是装死,骂不搭话,打不还手,真叫她恼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周围几个看客倒有一番见解。 “俺就不信了,一个院子里还能住出两家人来?不是你吃的,你就不管啦?人都说是给你媳妇儿吃的了,那咋的?你跟你唯一的儿子分家啦?” 在这个还是公婆当家的年代,小媳妇儿一进门基本工分钱票就全都捏在公婆手里,自己是没可能当家做主管钱的。 因此媳妇儿要吃鸡,自己身上又没钱,可不得公婆出钱嘛? 这道理王芳云其实也懂,可她心里不得劲儿,就是不想遂了这母女俩的心意。 一方面杨多多这个媳妇不讨喜,不是她和儿子光耀愿意娶回家的。 再一方面,哪儿有带着丈母娘来婆家白吃白喝白住的媳妇儿?还一天天吊着个脸一脸丧气相,看了就烦人! 心里知道那不要脸的人最会顺杆儿爬,这一次妥协了,保管不出三天还有下一次。 谁家也没养着聚宝盆,吃不完用不完,王芳云可不打算惯着这母女俩,梗着脖子,打定主意就是不认这两块五毛钱。 “媳妇儿?啥媳妇儿?没摆过喜酒没拜过祖宗,就不是我秦家的媳妇儿!他们住在我家不走,是他们不要脸!反正这鸡我一口也没吃,别想赖在我头上!” 这是准备犟到底,逼秦来娣自己去找杨家母女要钱呢。 此时来娣心里也悔得很,当时她只顾着赶紧把鸡卖出去,好挣上钱邮给大姐花,没想过会是这样。 你们婆媳有矛盾,两亲家不对付,别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好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多年,来娣心里清楚自己这个三婶儿就是个笑面虎,面热心冷,最会做表面功夫。 就这样的一个人都撕破脸明说她和杨家母女不对付了,自己在她那儿绝讨不到一点儿便宜。 没办法,来娣委委屈屈的抹了一把眼泪,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扑向秦老四家门口,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 “大娘!您行行好吧,这鸡不是我的,是我替别人卖的,两块五毛钱的鸡,我只得一毛五分钱的跑腿费,这钱还是要供我大姐读高中的,您不能差我这点儿啊!” 她是真没办法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挣钱的渠道,又没有积蓄,人家真要她赔,她上哪儿去想办法? “呜呜呜~吃了我的鸡不给钱哪儿有这道理!鸡是我杀的,鸡毛还在后院呐,你们想赖也赖不掉,不给钱赔我鸡也行啊!” 杨家母女自打搬过来就在家里躺着等吃。 别说喂鸡养鸭了,就连上山挖野菜也不愿意去,吃准了老秦家不敢把她们俩饿死,打定主意要赖在他家过日子。 今天来娣的事情只是个开始,看她们的态度,这只鸡是摆明了要白吃了,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拿不出钱来。 要不也不能关着门,谁劝也不打开。 “呜呜呜···”来娣哭的都快断气了,一个劲儿的给四叔家的房门磕头。 “求求您了···这钱我实在是赔不起啊,今天这钱你们要是不给···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