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你说还能是谁？我才离家几天啊你们就当没我这个人了！杨多多不理我就算了，你可是我亲妈啊！呜呜呜···我可是大学生！你等着吧！你等着吧！我早晚出人头地！”</p>
屋里没有回应，好像在嘲讽自己的幼稚，秦光耀又踹了木门两脚，听着上了年纪的屋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王芳云终于心疼了。</p>
当然，她疼的是门。</p>
门被从里面打开，王芳云黑着脸吼道：“你出不出人头地跟我们这群累赘又没关系，你要真有骨气就不该回来！既然回来了就悄摸的安分点儿！打量自己名声多好是吧？呸！窝里横的东西！”</p>
这要搁从前，王芳云是绝对不可能对儿子说出这样叫人伤心的话的，因此她话音落地，就连急火攻心的秦光耀都有一瞬间的怔愣。</p>
他喃喃道：“娘···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家啊！我凭什么不能回来？我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儿子！我考大学不也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吗？你为什么不能将就将就我！”</p>
你还急恼上了？王芳云面无表情，只觉得很可笑，讽刺道：“你可拉倒吧～为了啥你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用不着诓我。</p>
你妹妹死你不看一眼；你爹瘫在炕上你不看一眼；你媳妇儿住院、儿子没了你也没照顾过一天，我能指望你？我还是指望自己早点儿死吧！”</p>
从断了秦光耀的生活费开始，母子俩就已然决裂。</p>
知道他在公社没有地方去，高考完是一定会回来的，王芳云也没放在心上，家里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冷锅冷灶的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收拾出来。</p>
杨多多不想和这个恶心的男人躺一个炕，早早的就和母亲睡下了。</p>
分家以后老三家就得了两间屋，家里也没条件盖新房，所以秦光耀回来就只能打地铺。</p>
这可是暴雨季，全年里空气湿度最高的季节，在地上睡上三天保管人连站都站不起来，谁敢睡？</p>
没想到家里对自己意见已经这么大了，连一次机会也不给，秦光耀大受打击，还想骂人，但想到这隔壁住着的人可能都在看自己笑话，他到底还是闭上了嘴，阴沉着走进屋里。</p>
秦老三照例是瘫在炕上的，想起母亲刚才的控诉，秦光耀在路过大炕时脚步顿了顿，看了一眼父亲的方向。</p>
长期的卧床生活让秦老三模样大变，哪怕媳妇儿给他照顾的很干净，他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消瘦，两颊高高隆起，眼窝深陷，展现出人类能想到的病痛最终的模样。</p>
本来是应该上去和父亲打个招呼的，但秦光耀有点儿嫌弃又有点害怕，总之不管他心里想着什么，到底没有凑近去看父亲一眼的勇气，只顿了顿脚步就去了大屋后头的小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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