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严小开将胡舒宝送到镇上。 接她的车已经来了,就停在镇上的小站上。 要离别了,胡舒宝的心里充满了失落与伤感,强撑起笑容对严小开说,“那么,保重了!” 严小开点头,“嗯,保重,有空常联系。” 胡舒宝抿了抿唇,突然很大胆的凑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严小开摸着微微还有点发湿的脸颊,心里头挺复杂的。 好一阵,他才摇摇头,往西门耀铭入住的那间宾馆走去。 到了的时候,西门耀铭还在蒙头大睡。 严小开吵醒他之后就立即问,“小铭子,昨晚怎么样了?” 西门耀铭睡眼惺忪的摇头,“不怎么样呢!” 严小开追问,“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西门耀铭脸上浮起惭愧之色,“我跟丢了!” 严小开微吃一惊,“你被他发现了?” 西门耀铭摇头,“那倒没有。是他开得太快,我骑着那烂摩托追不上,而且半路还爆了胎,差点没给摔死。” 严小开很无语,走到阳台的窗边看了看,发现下面的庭院中停了一辆丰田轿车,这就继续问:“那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十分左右!” 严小开看看墙上挂的壁钟,“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是十二点一刻,这么说他出门时间总共是两个小时!” 西门耀铭点头。 严小开想了想说,“带我去你跟丢的地方看看!” 西门耀铭有点不情愿,“哥,不去好不好,发现不了什么的,我被折腾一夜,困死了!让我再睡一觉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睡什么睡,赶紧洗把脸,咱们出门!” 西门耀铭只能无奈的答应。 两人出门上车后,严小开问清楚了昨晚杜大同的行车速度及方向,然后才朝前驶去。 大约行了有四十分钟左右,西门耀铭就指着路边的一个地方说,“哥,我就是在这儿跟丢的。” 严小开点头,不过并没有停车,只是匆匆朝西门耀铭所指的地方看一眼,然后又往前驶去。 到了前面的一个岔路口时,严小开终于把车停了下来。 左右看看,发现一条是通往县城的公路,另一条是进入响水村的村道。 “哥,那烂摩托走到这里就爆胎了,因为不确定他到底往哪个方向走,所以我就没再继续追了!” 严小开微点一下头,若有所思的沉默一阵,这就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前行了一阵之后,看到岔路口就驶进去。 前进一会儿,又退出来,退出来又继续前行,前行一阵又看到岔路口,又驶进去,前进一会儿,又退出来。 如此三番,最终回到主道上,然后掉头。回到了刚才的第一个岔路口后,这就往响水村的村道驶去。 进入村子之后,在里面逛了一圈,到了村中的小卖部后,他下车去买了几瓶水,又买了点零食,耽搁了一阵后才上车,原路返回。 西门耀铭被他这一通骚操作搞得晕头转向莫名其妙。 眼见严小开还要继续漫无目的搜索,他终于忍不住了。 “哥,走吧,我都说发现不了什么的,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被你转得头晕了!” 严小开摇头,“谁说发现不了什么,我已经知道杜大同昨晚上哪了!” 懒洋洋的卧在座位上的西门耀铭闻言精神一振,立即坐了起来,“哦?” 这个时候严小开已经驶回到了最初的岔路口,把车停靠到一边,指了指后面的响水村。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杜大同昨晚上就是来的这里!” 西门耀铭疑惑不解的问:“你怎么能确定?” 严小开扬起一根手指,“因为时间!” 西门耀铭仍是一头雾水,“什么时间!” 严小开指向周围,“按照杜大同的行车速度,从镇上到你刚才跟丢的地方,大概是四十分钟之间,一路直行的话,来到这里,就是五十分钟。” 西门耀铭忙摆手,“等一下,等一下,难道在这四十到五十分钟之间,他一直是直行,不能往叉道进去吗?” 严小开摇头,“不可能!” 西门耀铭追问,“为什么?” “因为从你跟丢的地方到这个路口,两边都是高耸的山林,没有岔路口!” 西门耀铭疑惑的问:“真的?” 严小开失笑,“怎么不是真的,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你要不相信,咱们一会回的时候,你再仔细看看。” 西门耀铭有些无语,“那好吧,就算他在这十分钟之间没有拐弯,然后到了这里,你怎么能确定他是拐进去了,而不是直行往县城方向呢?” “还是因为时间!” 西门耀铭又迷糊了,“这个怎么说?” “刚才的时候,我们不是往县城方向驶过一段了吗?而且每个岔路口都驶进去了一段!” “如果他出来的时间总共是两个小时,他来到这里已经要五十分钟,那从这里回去最少也得五十分钟,那剩下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还要减掉一些回程的时间,我们往大了估算,减去回程后的时间还剩下十来分钟!” “剩下的十来分钟,仍然不是他全部的行车时间,因为他出来肯定是见某个人,办某些事的,就算是最简短的碰面,那么也得耽误一点时间!” “如此一来,他从这儿再往前行的时间,应该仅仅只有几分钟到十分钟之间,你认为这样的推算合理吗?” 西门耀铭扳起指头仔细的算了算,终于点头,“合理!” 严小开又说,“既然合理,那我们就假设他是往县城走的,按照他的车速,十分钟之间,前面有几个岔路口你知道吗?” 西门耀铭摇头,“没去数!” 严小开竖起三根手指,“总共有三个,第一个三分钟之后,第二个与第三个在八分钟之后。按照这个时间来估算!” “我原本觉得第一个是最有可能的,可是我进去后,发现并不像!” “刚才你已经看到了,那是一条上山的道,一进去就是一条坑坑洼洼的陡坡!” “我们开的是路虎,爬上去就必须六七分钟,而杜大同开的是低底盘的轿车,他爬上去必须得十分小心才不会刮底!” “这样的话,时间会更长,因此也排除了他驶进这条路的可能,你说对不?” 西门耀铭愣愣的点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所以我说,他必定是进了这边的响水村!” 西门耀铭摇头,质疑道:“这也不是绝对的,难不成就不可能有人在前边的路口又或是半路上等他吗?” 严小开笑了,“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很简单,因为泥巴!” 西门耀铭又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泥巴?” “你没看见他的车吗?四个轮胎上都沾满了厚厚的泥巴,有一些还是湿的,这就说明泥巴是新鲜的,就是昨天晚上才刚沾上去的。而这周围的岔道,并没有这样的泥巴。” 西门耀铭这下终于是服了,喃喃的说:“这个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严小开嘿嘿一笑,“要不然我怎么是主角,你怎么是配角呢!” 西门耀铭:“……” 严小开笑而不语。 好一阵,西门耀铭才又问:“好吧,哥,就算你的推理是正确的,那只不会功夫的熊猫确实是进了这条响水村,可是他进去找谁呢?” 严小开想也不想的说,“他的情妇!” 西门耀铭睁大眼睛,“哥,你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男人三更半夜的出门,一定是去找他情妇吗?而且这时间也对不上啊,见了他的情妇,怎么也得搞上个一两个小时吧!” 严小开笑问,“万一他们一见面就开始搞,而且杜大同还是个快枪手,完事就回去了呢?” 西门耀铭狂汗,“这,这也太仓促了吧!完全不合理!” 严小开大笑,笑过之后才认真的说,“我也觉仓促了些,那好吧,就算他们没搞,但我仍然确定,他昨晚来这儿见的确实是一个女的,至于是不是他的情妇吗?只有七成的机率!” 西门耀铭不解,“这话又怎么说!” 严小开指着响水村那边一栋高为三层半的别墅,“因为他昨晚就是到了那里,而那栋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女的!” “你怎么确定他是到了那所房子呢?” “因为整条响水村,就那个房子门前正在挖水渠,路上堆了烂泥积水,而且泥中有车轮痕迹,痕迹不但是新鲜的,而且与杜大同的那辆丰田相吻合。” 西门耀铭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女的,而且有可能是杜大同的情妇呢?你对这个村子很熟悉吗?” 严小开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 西门耀铭纳闷的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小指了指扔在后排座位上的矿泉水和零食,“你以为这钱是白花的吗?” 西门耀铭恍然大悟:“我刚才还纳闷呢,车上不是明明有红牛什么的,干嘛还跑去买这种劣质矿泉水和没有出厂日期的绿豆饼,原来你是打听情况去了。可是……人家怎么就愿意告诉你?” 严小开嘿嘿一笑,又指着那水和零食问:“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 西门耀铭算了算说,“十来二十块吧!” “我给了那大婶五十块,而且让她不用找了。” “……” 西门耀铭这下终于是彻彻底底的服了,服得死去活来,竖着大拇指说,“哥,你真是太牛叉了,难怪我老斗说你是个人才,要我跟着你好好学呢!” 严小开嘿嘿一笑,“少拍马屁,一会儿把你那摩托好好修一下,我估摸着杜大同还会再来。你给我好好盯着他,千万不能再出这样的状况。” 西门耀铭弱弱的问:“哥,你确定吗?” “废话,不确定我能跟你说?” 西门耀铭只能无奈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