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外交学院院长，国际关系专家，外国语言文学泰斗，李良之，62岁。 龙国外交官员，王刚，29岁。 随行翻译，温暖，23…… 迅速在脑中与之前得到的随行人员名单对号。 秦风抢先向年纪最大的李良之伸出右手，“久仰久仰，李老，还辛苦您跟着跑一趟。” “没想到，名动天下的秦风秦董，还能记住我一介酸叟的名字，难得，难得……” 李良之双眼一亮，伸手与秦风相握，温声笑道：“而且我也没什么辛苦可言，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不过是在作古前送你们一程！” 本以为李良之是搞国际关系的，又是外国语言文学大拿，举止应该西化，没想到谈吐间却是老派十足。 秦风一乐，“李老，您叫我名字就行，当年我也想考燕大来的，结果让踢球耽误了……” “呵呵，好，秦风你要是想来燕大，我做主，收你做学生！” 听到秦风的玩笑，李良之拍拍秦风肩膀，笑得胖乎乎脸上全是红光，加上微秃的脑门，看起来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寿星公。 “哈哈，那说好了李老师！” 秦风打蛇随棍上，无形间将两人关系拉近不少，又转向旁边一直憨笑的王刚，伸手道：“王刚王哥对吧！？” “秦董，您好，是，是我，我不是哥，不，别叫我哥，叫名字就行……” 王刚瘦脸唰的变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即使在安静的候机厅，声音小的也几乎听不清。 据介绍，王刚就职于媒体司，即将成为发言人，怎么腼腆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说是29，看长相也就20出头。 秦风愣了愣，主动握住王刚好像皮包骨的右手，“好，我称呼你王刚，你也叫我秦风，这样近乎……” “自来熟……” 秦风话音未落，一道冷冽女声响起，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人听清，令本就凉意十足的候机厅温度骤降。 转头看去，温暖在一旁双手环胸，清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秦风视线投来，她不躲不避，锐利目光直刺秦风双眼。 秦风眨了两下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球甚至有些刺痛。 随行翻译…… 眼下这个队伍中，需要这么个“职位”吗？ 秦风对外交程序不了解，只是觉得对方多余。 上下打量，温暖身高足有1米7，四肢纤长，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让她曲线毕现，加上梳在脑后的整齐发髻，金丝眼睛后的丹凤眼满是寒意，十足一个高冷御姐。 温暖……这名字真是取错了！ 而且她看起来才像29！ 在心中给温暖改了年龄，秦风微笑伸手，“温暖……小姐，幸会。” 对面温暖没有任何反应，盯着秦风看了两秒，冷声道：“登机时间到了，我不想迟到一秒！” 说着她转身，踩着小高跟哒哒走向不远处登机口，刚一站定，机场广播随即响起，秦风几人搭乘班机开始登机。 还真是一秒不差…… 秦风嘴角直抽，收回右手顺势捋了下头发。 李良之还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挥手前行，“呵呵，走吧，我们也过去。” 秦风刚想抬脚，王刚低头过来，犹犹豫豫道：“秦，秦风，我们能换个座位吗？我晕机，想坐靠窗位置，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忍着点……” “呵呵，没关系，到时候你坐里面！”秦风哑然失笑，想都不想答应。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我们先交换下机票，免得机务人员查看起来麻烦！”王刚不停鞠躬换了机票，小跑着跟上了李良之步伐。 座位号，2b…… 秦风攥紧手上机票，用力挤出笑容，跟着队伍走上登机廊桥。 国航的大飞机。 秦风四人坐的是商务舱，相较经济舱宽敞许多，但比不得能躺倒的头等舱，这对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来说，可不轻松。 “不好意思秦风，国家工作人员出行，有严格标准规定，要是不习惯，你可以自费升舱。”走在前面的王刚，回身点头哈腰。 自己倒无所谓，但李良之年岁大了…… 秦风正想着干脆自掏腰包，给大伙都升到头等舱，起码还能躺着休息。 前方王刚细若蚊呐的声音又幽幽传来，“我们也是没办法，毕竟只有副部级才能坐头等舱……” 副部…… 那还升个屁舱！ 又看了看手中的2b机票，秦风无奈叹气，等走到座位，他又骤然一愣。 王刚坐在靠窗位置，在他身边，是笑容可掬的李良之。 而自己的2b位置，是在温暖外侧。 “王刚，我的大哥，咱俩不是一排？”秦风忍不住叫道。 “不，不是……还是你要换回来，我没关系的。”王刚委屈巴巴的站了起来。 “那倒不用，我就是没想到。” 秦风按下王刚肩膀，抬手放好随身行李，一屁股坐在了温暖身边。 温暖微不可察的向内挪了挪身子。 秦风翻了个白眼，系好安全带，转头向另一侧，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他斜后方，王刚惬意挪了挪屁股，微不可察的翘起嘴角。 没一会儿。 发动机轰鸣，机身颤动。 秦风四人搭乘飞机加速滑过跑道，仰头腾起，斜插云端…… …… 飞机平飞。 秦风睡得呼噜四起，突然嘭的一下，什么重物砸在腿上，惊醒看去，是本厚厚文件。 “背熟，一个字都不能出错。” 旁边温暖正扣起随身公文包，声音不容置疑。 “什么玩意，没功夫！” 秦风心里有气，顺手扒拉开腿上文件，闭眼再睡。 “你想好怎么回答《时代周刊》问题了？”温暖冷声发问。 秦风眼都不睁，摆手道：“对方问什么都不知道，想什么想！” 温暖哼了一声，“‘龙国足球的良心与脊梁’，所谓的‘民族英雄’，不过草包一个！” 秦风缓缓睁眼，斜眼瞪向温暖，想了想没有吭声，转过身，给了温暖一个后背。 温暖立起了眼睛，“我警告你，对方不会按套路出牌，没有准备个人丢脸事小，国家跟你丢不起人！” 回答她的，是秦风拖拉机般的呼噜声。 “你！” 温暖右手五指成刀，瞄准秦风脖颈猛地挥起，但又骤然停住。 咬牙咽下口气，她转过身，不再搭理睡得直流口水的秦风。 后面，李良之还是笑得寿星佬一样。 王刚则“呵呵”出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空乘人员送上餐食。 秦风起身三两下干完，埋头又睡。 等到机舱灯光熄灭，大部人都进入梦乡。 他忽地睁开双眼。 之前温暖砸过来的文件还在座椅缝隙。 打开头顶阅读灯光，拿起文件翻开。 《近年美国社会调查纪录……》 秦风眯起眼睛，文件内里，详细列举了近年来美国社会种种不公与弊端，并附有详尽事例，桩桩件件有理有据。 文章龙国英文双语对照。 需要注意的重点段落，还有红笔专门标注。 能做出这样一份调查，可不简单！ 秦风下意识瞥向身旁座位，温暖蜷缩在毛毯里，睡梦中秀眉依然微蹙。 这姑娘长得不错，能力也强，就是脾气太坏！ 欠身关闭温暖头顶空调。 秦风坐回来从文件第一条看起，不知不觉入了迷。 旁边座位。 温暖动作极小的翻了个身…… 十二个小时后。 美国纽约时间9月21日晚上10点。 秦风等人搭乘航班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顺利出关取了行李进入到达大厅。 有龙国使馆接机人员早已等待多时。 王刚上前对接，几句话功夫就回身招手。 秦风三人跟上，出了机场。 刚要上车。 有人叫喊着挥手小跑过来，“秦，秦！” 循声转头，是满头大汗的蒂姆·亚当斯，到了近前，他抹了把额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堵车。” 总算见到个熟人！ 秦风大笑上前，和张开双臂的蒂姆·亚当斯用力拥抱。 “走吧，我的车在那边！” 松开秦风，蒂姆·亚当斯顺势拉过秦风行李。 突然一只白皙手掌快速搭住行李箱，蒂姆·亚当斯拽了下竟没拽动。 “秦风先生必须和我们一起。” 温暖脸上挂着公式化笑容，声音却如同寒霜。 蒂姆·亚当斯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松开了行李箱。 秦风这下不干了，“蒂姆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一起走，还是说温暖小姐，我是你的囚犯？” “我警告你秦风，你来为共和党站台，纽约，是民主党的大本营，不要以为你刀枪不入！” 这话温暖用龙国话说出，语气极为严厉。 但秦风根本不吃这套，用力拽过行李箱，“我的朋友有能力在美国保证我的安全！” 说着他理都不理温暖，转头看向李良之和王刚，“李老师，王刚，你们在前面，我坐朋友的车跟着你们！” 李良之和王刚都笑着点头。 秦风点头回应，拽着蒂姆·亚当斯离开。 “无组织无纪律……”瞪着秦风背影，温暖脸上全是冷意。 王刚则嘴角翘起，“叛逆型人格，用民间的话说，这是头顺毛驴！” “呵呵，不妨事，我们走吧！”李良之最后一锤定音。 三人上了大使馆派来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机场。 秦风坐上了蒂姆·亚当斯的副驾驶，指了指前方商务车，“蒂姆，跟着前方的车就好。” “没问题……” 蒂姆·亚当斯声音发虚，“刚刚那位美丽的小姐是什么人，够吓人的！” “她脑子不好，别搭理她！” 秦风大嘴一撇，“还是说蒂姆，你看上她了，我可以给你介绍！” “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蒂姆·亚当斯发动汽车，不远不近跟着商务车前行。 汽车渐渐接近市区。 马路两边灯光昏暗，能看到不少流浪汉，或坐在简易帐篷内目光呆滞，或躺在硬纸板上不知死活，街道污水横流，乱七八糟的酸臭味直冲鼻子。 秦风关上车窗。 车辆前方，远处霓虹璀璨，高楼大厦灯火迷离。 与眼前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龙国有部电视剧说，如果你爱他，就送他去纽约，因为那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送他去纽约，因为那是地狱。” 秦风盯着远处灯光，目光悠远。 “呵呵，你们龙国人总是这么智慧。” 蒂姆·亚当斯尴尬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暗中加快了车速。 秦风转过头，忽然道：“蒂姆，我听说，美方政府实际想要动武，让我来，只是利用我制造舆论，压倒对手，你没和我说。” 蒂姆·亚当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半天才吞吞吐吐道：“秦，我想等你过来再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小人……” 秦风盯着蒂姆·亚当斯的眼睛，没有说话。 蒂姆·亚当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感谢你过来，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没有下次！” 秦风摆了摆手，转头看向窗外。 车内安静了下来。 只有汽车音响中若即若离的爵士乐，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蒂姆·亚当斯紧抿着嘴，不时瞥向秦风，眼中带着歉意。 秦风的注意力却被前方人群吸引。 乱糟糟的人群，看起来有数百之众。 等距离近了，秦风瞳孔一缩，按下车窗，“慢点，蒂姆。” 蒂姆·亚当斯依言放缓车速。 街道边，一帮人举着各色标语，在高声抗议着什么。 都是亚洲人面孔。 “抗议在龙国人聚集区修建流浪汉收容所！” “亚裔和命也是命！” “让唐人街保持安全！” “强烈反对……” “……” 几百号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人带着孩子，吼着英语，举着龙英双语标牌，大声抗议，在夜晚的纽约街头十分醒目。 “这是什么情况？”秦风看向蒂姆·亚当斯。 “呃……众议院通过决议，在布鲁克林龙国人聚居社区，修建纽约流浪汉收容所。” 蒂姆·亚当斯撇嘴耸肩，再一次加快车速，“秦，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众议院 是民主党控制，我们有时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不在华尔街修建流浪汉收容所？”秦风嘲讽道：“那里宽敞得多。” 蒂姆·亚当斯皱起眉头：“秦，不要激动，你知道，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的。” “……”秦风没再接话，只是扭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示威人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