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丰富的姚师爷看到满墙的陪葬品也张大了嘴巴,他按动对讲机道:“老三,情况有变,联系一下,最少得找五辆车,分开运货。” “好。” 我一直好奇对讲机后面的人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的声音十分沉稳,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不管什么事,到他那边都是不慌不忙。 姚师爷道:“装货吧,东西太多了,越早收工越好。” 我和四驴子负责从窑龛上取青铜器,姚师爷和孙把头负责用充气袋打包,而赵悟空在一旁激动地流眼泪,也许是年少的梦想实现后的激动。 姚师爷道:“黄老板说得对,江山代有人才出,你们让我开了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有点不好意思。 孙把头道:“师爷,这些东西能卖上一个亿吗?” “最少两个亿,这次三个新人拿大头。” 孙把头一口答应,我不好意思道:“师爷,还是按规矩分,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姚师爷道:“听我的,你们分的钱,差不多能把黄老板那边的三千万顶上,以后再盗墓就是自己的了。” 我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这差不多了,打包完就扔在这,让川娃子他们往外运。” “好嘞,我这就安排。”孙把头道。 进入主墓室前,我深吸了一口气,令我大跌眼镜的是,主墓室里只有一具石棺,棺材外面没有椁。 这他娘的不对劲呀,《礼记·檀弓上》中有记载“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 微子启是周公封的公爵,周公又创造了周礼,而且周公允许微子启使用周天子礼仪。 这样一来,微子启的棺椁不是四重,也得像是诸侯一样有三重椁呀,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单独的石棺? 再者,西周时期,墓葬中最彰显身份的就是鼎了,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各个身份地位对应着不同的鼎数,怎么主墓室中一个鼎都没有? 不是微子启的墓? 也不对,此墓陪葬品众多,尤其是全套的礼器和酒器,绝非寻常诸侯。 “搭把手。” 姚师爷突然说话,我才从沉思中跳出来,只见姚师爷正往石棺中塞垫板,孙把头小心地用千斤顶对接。 我应了一声,帮着孙把头压千斤顶。 不到十分钟,石棺盖板就升起来二十多公分,姚师爷道:“别把棺材板子弄坏了,以后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口石棺还能卖点钱。” 透过缝隙,只见棺材内有三具白骨,中间的白骨高度超过了两米,两侧的白骨大概一米四,肯定到不了一米五。 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中间的是墓主,两侧是陪葬的小妾。 石棺内多为玉器,除玉剑、玉戈外,还有全套的六玉饰。 六玉饰指的是玉圭、玉琮、玉璜、玉璧、玉琥、玉璋,《周礼·春官·大宗伯》中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壁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能用得上整套六玉饰的人,在西周时期,除了周天子和微子启,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孙把手手脚麻利,他很快捡出来所有玉饰,正当孙把头想查看有没有口含的时候,姚师爷道:“口含就别拿了,给墓主留点。” “他留着还能有啥用,万一是个夜明珠呢。” 姚师爷哼笑一声:“那你想拿就拿吧。” “得嘞。” 姚师爷继续道:“多带两层手套,掰开” 姚师爷还是说晚了,只见孙把头的手像被针扎了一般,迅速收回手,下意识地含住了手指。 “赶紧吐了,快消毒。” 孙把头不以为意道:“没事,被牙划了一下。” “听我的,去消毒。” “哎呀,没事,牙齿突然掉了,我还寻思死鬼复活了要咬我呢。” 姚师爷无奈地叹了口气,孙把头双手伸入石棺,取出了一只类似玉蝉的口含。 孙把头笑道:“小东西,你可吓死哥哥了,来来来,哥哥这就带你回去。” “你赶紧消个毒,裸手拿古董,谁教你的规矩。” “我命大,没事。” 姚师爷环顾四周,看了看没别的东西,他道:“行吧,走,千斤顶就扔在这,万一再过来还能用。” 我犹豫片刻道:“姚师爷,腰坑不挖了吗?” “不挖了,这些东西绝对够用了,以后青黄不接的时候再过来。” 孙把头疑惑道:“啥是腰坑?在哪呢?” 姚师爷瞪了他一眼道:“当着新人的面,你问这个,你也好意思?” 孙把头挠头道:“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是真不知道。” 我没有解释,因为不能在姚师爷面前耍大刀。 姚师爷道:“腰坑是墓底中央墓主腰部下的位置挖个小坑,里面放一些陪葬品。” “就是说石棺下面还有个坑呗。” “对” “那咱们接着挖呗。” “腰坑里面多为人牲、或者狗,陪葬品不会很多,这石棺得有几吨重,挪动起来太费时间了。” 说罢,姚师爷拿起对讲机道:“还得多长时间能装完?” “二十分钟。”小太妹通过对讲机道。 “走吧,咱们也过去吧。” 其他的陪葬品已经吊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四足鼎,因为包装的过于厚重,从盗洞运不出去。 姚师爷亲自上手,他拆掉了所有充气袋,就在吊装的位置垫上了海绵,他道:“你们先上去,万一鼎卡在盗洞里,谁也出不去。” “那谁来挂鼎呀?”孙把头问。 “我,你们快点出去。”姚师爷真爷们,回答的毫不犹豫。 依次吊出盗洞,新鲜空气让人沉迷,小件的青铜器已经运走,另一台打井机已经离开。 没两分钟,对讲机响起了姚师爷的声音:“老三,慢点往上吊。” “好。” 我心里激灵一下,因为这声音就是我身后的工人发出来了,他得有五六十岁了,头上戴着黄色安全帽,迷彩服满是泥浆,干瘦的脸上黝黑发亮,没有一点多余的肉。 以这造型,谁都会认为他是个民工。 可声音又是这么沉稳,不像是普通人,我吸了吸鼻子,感觉这个叫做老三的人有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