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把头同意了我们打短工,我们也没别的要求。 入行一年多,我也长了点心智,遇事不能做绝,多认识一个行内人,穷困潦倒时就多条翻身路。 所以,我们并没有和王把头谈分成的事。 给多给少是个缘。 我猜想王把头是真的缺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蛋糕拿出来分享。 跟着王把头拼车,对于我来说是有利的,姚师爷和九门那边还没商量出来结果,我们也不好贸然回新疆。 就算是让我们在新疆继续活动,我们也得躲一段时间才行。 为啥? 啥玩意不都是刚开始出来的时候,下面人的人好好落实,等过一段时间,就变得云淡风轻了,比如打拐这件事,从开始的抓人,最后变成了做条幅宣传。 所以,许某人坚决不当出头鸟,跟着王把头小打小闹换点零花钱也是好的。 饭后,我们和王把头一起去了他们的基地。 这是一个位于临街居民区的一楼,被王把头他们改造成放中药材的仓库。 中药也都是藿香、橘皮、丁香一类的,反正就是什么药材味道大,他们就囤积什么药材。 不吹不黑,我怀疑他们拖地用的水里面都加入了藿香正气水。 那味道,闻一下神清气爽,闻两下祖宗显灵,闻三下都能看到太奶赶着牛车来接人。 王把头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墓,规格不小,最起码是个官员墓,就在我们吃饭的农家乐附近,顺利的话,两天后就可以动手。 广州城市发达,就算是在村子里居住的村民,防范意识也很高,所以我们在戈壁沙漠玩的那一套在广州根本不起作用。 王把头想要盗墓,还不想留下痕迹,所以更多的人手。 王把头大概说了一下,剩下让三江红和我们细说。 王把头走后,三江红也放松了。 四驴子认真道:“姐,你家老爷们真进去的呀?” 三江红面露伤感道:“哎,进去了。” “判了几年?” 三江红有些反感,我立马解释道:“姐,四驴子的意思是问问,算一下我们以后进去要判几年。” “七年。” 三江红刚放松的表情瞬间变得紧绷,我们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三江红点燃了一支烟道:“知道把头为什么找你们几个吗?” 我心里有一百八十种答案,最简单的,目前我知道一个姓王,一个姓孙,还有一个艺名叫做三江红,别说案发了,就是发寻人启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这三个人。 所以他们根本不怕我们被抓。 没人回答,孙哥在一旁搭腔道:“这个墓不好挖,和农家乐只隔着一座山。” “怎么不好挖?” “里面被黄土填满了,得把墓室里面的土清出来,才能摸东西。” “多大规模?” “清朝墓,可能是个官员,大概六十个平方。” “高度呢?” “两米六左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瞬间明白了王把头为什么找我们几个——充当力工。 如果这个墓里面被黄土掩盖,那就得清理里面的黄土,底面积乘以高度,我们需要清理出来一百五十多方的土。 常见的环卫车,一车能拉十二方,我们挖出来的土,得最少得十辆车才能运走,在农家乐附近,散土是个大问题。 “孙哥,你们怎么计划的。” “开始想掏一个l形状的盗洞,直接清理出底层摸东西,可广州地区土壤的含水量太大,下面挖盗洞,上面的土体肯定塌方,人出不来。” “你们想把土都清出来?” 孙哥看了我一眼,点头道:“挖到主墓室,砖体能扛得住上面的压力,咱们把墓室里面的土清理出来就行。” “散土呢,打算往哪散?” “附近的鱼塘。” 我想了想道:“怎么散,一编织袋能装001方的土,按出土量一百方算,咱们得散一万袋子的土。” 孙哥撇嘴道:“就是,咱们说的就是这个事,不好挖,也不好散。” 我原来遇到的墓,墓室里面都是空腔,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被黄土填满的墓室。 在农家乐后面,只能晚上施工,就算能挖进去,一个人一晚上能背几袋子土下山? “孙哥,咱们有多少人?” 三江红道:“算上你们四个,一共七个人。” 我有些发懵,我们是大黑驴也完不成这个活啊。 我磕巴道:“那,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孙哥发了一圈烟道:“我们计划一个月挖完,只能慢慢来。” 我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对,老子本来就是贼,是上了破船的感觉。 晚上,孙哥带着我们三个爷们去了墓地。 山上种的都是树,没有别的农作物,没有农作物就没有上山的路。 杂草丛生,又闷又热,蚊虫乱飞,我们还要防着毒蛇出没。 孙哥在前面拨开杂草,然后敲几下地面,我们才能进去。 “现在比以前好走多了,上个月我们来的时候,寸步难行,这估计得有几年没人上过了。” “那直接把土堆一边呗。” “不行的,旁边就是帽峰山景区,爬山的人多,站在山顶能看到这边,很明显。” 此时,我已经后悔了我想要拼车的决定。 山上的蚊虫很多,一直围绕人飞,顺着脖领子往身体里面钻,那蚊子能通过白手套去吸血。 我说广东这边蜻蜓有点小。 孙哥告诉我那不是蜻蜓,是蚊子。 全身湿滑加上蚊虫叮咬,每走一步,都是对我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找到了孙哥说的古墓。 旁边有断裂的石碑,泥土中隐约还有石块,绝对是个古墓。 孙哥给我们看了泥铲带上来的土样,包裹土样的保鲜膜内一层白色的水雾。 如此含水量,打l形的盗洞肯定会塌方。 即使不塌方,也没有人敢去冒那个险,反正我是不敢。 孙哥说他们在四周找遍了,没有发现盗洞,这座清代墓肯定没有被盗过。 我在四周也看了看,验证了孙哥的说法。 下山后,孙哥说给我们找地方住,我们只想返回宾馆,约定明天中午碰面商量怎么挖坟。 这一晚上,我最少被叮了一百个包,全都集中在脸和脖子上。 返回宾馆,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淋浴头下面,坐了三个多小时。 冷水能让我止痒,也能让我心里发凉。 因为,我还没想到能有什么巧妙办法去挖掘这个清朝官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