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烟,张浩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然后脸色大变,或者说,由喜转悲。 我询问道:“咋啦,浩哥。” 这一声浩哥,叫得浩哥有点意外,他抬头打量我好一会,表情复杂。 张浩目光犀利,反倒弄得我有点不自在,我笑道:“怎么了?魏哑巴到底怎么死的?” “哼,说实话,我是真看不上你们几个,你们一群小流氓出身,凭什么比我厉害,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优秀,在考古界有所建树的应该是我。” 花木兰恭维道:“浩哥是科班出身,我们都是泥腿子,小打小闹,都是搞破坏” 我打断了道:“别扯犊子了,你他妈学的东西是在给你划定条条框框的规则,考古的人累死了也干不过盗墓贼,赶紧说,魏哑巴怎么死的?” “低血糖。” “你做的手脚?” “对,他回来睡觉,我在他的水里加了降糖药,我本想让他死在房子里,没想到老小子命硬,还去了大棚。” 我脑袋里闪过很多个画面,如果不是我们遇到机关,如果不是王把头给魏哑巴打电话,按照张浩的想法,魏哑巴应该睡死在我们租的房子里。 “你他妈的有病吗?杀他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我突然发怒,让花木兰有些害怕,他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 万万没想到张浩笑了,笑道很勉强也很无奈,眼睛里还带有不一样的情愫,笑着笑着,张浩突然止住了笑容,冷冷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弄死你们中的一个,人啊,就怕有感情,咱们认识,你们也救过我,我不忍心。” “你是749局的人?” “749局早就不在了,或者说,我是谁的人重要吗,有人能监控你们的一举一动,咱们都是人家手里的蚂蚁。” 我长叹了一口气。 四驴子问:“浩哥,你到底在为谁卖命?” 张浩为难道:“别问了,反正是一个能让咱们毫无痕迹消失的人,你们别怪我,我也有家人,我要是不听话,我的家人会怎么样,不用我多说。” 我问:“说吧,想让我们干什么?” “去找长生吧,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有长生。” “浩哥,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让我们去找?” “我不相信,可有人相信啊,你们能不能找到无所谓,重要的是找的过程,只要你们还在找长生,你们就是安全的,没有人会动你们。” 张浩的话,让我相信他不是地理协会的势力,准确来说,不属于赵母那一派的势力。 说完,张浩有些伤感,他继续道:“咱们都是棋子,任人摆布的棋子,认命吧。” 张浩说得对,我们都是棋子,可棋子也分等级,有人是帅,有人是相,张浩最起码也是个车。 而我们,只是小卒。 只能往前走无法回头的小卒。 入了张浩的棋局,我们的结果只能是战死。 张浩道:“我和你们说这些,完全是个人情感,你们救过我,我也想帮你们,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毒死你们其中一个,让你们自乱阵脚,我犹豫了再三,选择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你想让我们去哪?” “不是我想让你们去哪,是上面的意思,这一片古墓,早就被盗了,你们还是回新疆吧,只要你们的目标是长生,我会和上面说的,不仅能放你们一马,还能予以方便。” “如果我们现在收手,过普通人的日子,可以吗?” 张浩笑了,笑得很无奈,他道:“要是有选择的机会,我早就回农村种田了,地里的庄稼,可不会凌晨三点打电话骂我。” “为什么不找姚师爷?” “他有经验,也很蠢,当一个人没有价值的时候,也就是案发之时,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吧。” 说完,张浩起身,快速穿上了外套道:“我该走了,记住了,这是一个不存在的对话,黄老板运古董,我能保证他的安全,下一次再运这种和长生无关的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我沉默地送张浩下楼,张浩有些欲言又止。 我低声道:“浩哥,给兄弟透个底,王把头是你们的人吗?” “不是,你也别多想,我们控制的盗墓贼团伙,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们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如果有一天有人找到了长生,那么,咱们这些做秘密差事的人,也都该消失了吧。” “对呀,死因是出车祸,许多,你是个聪明人,我这么说,你懂吧。” 张浩戴上冲锋衣的帽子,大摇大摆走出了院门。 我也没上去,直接打电话招呼他们去宾馆。 这地方,待不了了。 他们收拾东西的间隙,我给赵母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张浩的事,赵母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枪打出头鸟。” “您知道张浩的来历吗?” “香港的一家生物制药公司。” “医药公司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对呀,医药公司没这样的能力,可医药公司服务的人有能力呀。” 我没再继续问下去,因为我更愿意相信是富商,没错,就是富商。 果然,有钱能让鬼推磨,我们就是在磨盘上的麦粒。 犹豫片刻,我试探性道:“姨,悟空也卷进来了,你不想让他平安吗?” 赵母话锋一转道:“你猜猜,我这个当妈的,为啥让儿子去盗墓,让他去犯罪?” “对呀,为啥呀?” “因为我想让他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我在局里,他的父亲在另一个局里,我们都是局中人,无论哪个局破了,悟空也得和我们一起消失,还不如让他做一些喜欢做的事。”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赵母继续道:“我知道我父亲的尸体很有可能在于阗王城,可我却没有办法。” “我去找吧。” “不许去,那地方,谁去谁死,多股势力盯着呢,现在谁先动手,谁先死。” “还是因为西王母吗?” “对,你们找了西王母的天宫,但不是西王母的墓,或者说那是西王母搬迁之前的住所,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张浩原来有个领导,好像是749局的。” “你别往那个方向去想了,我告诉你就是医药公司和富商,你们要小心。” 我知道赵母看不到,可我依旧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赵母有没有在说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