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正月,南下的火车票不好买,我们决定飞到广州。 四驴子有才华,也是真有手艺,他要是演电影,哪怕拍个毛片,那都能进入销量前十,演戏都演出花来了。 买的头等舱,上飞机了,人家就和我们玩起了陌生人的游戏,平飞后,四驴子和空姐说他有恐高症,又是焦虑又是害怕,哭哭啼啼找求安慰,最后空姐不仅给四驴子调换了座位,还在一旁陪着聊天,舒缓他的心情。 四驴子也会聊天,人家不叫空姐,或者服务员,一家一口一个女菩萨,还给人看手相,整得和他妈得道高人似的。 估计那位空姐是刚毕业的,涉世未深,被四驴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还留了联系方式,看样子两个人还要约时间见面。 落地开机,我想给花木兰打个电话,四驴子不让,说先玩两天再说。 我觉得四驴子是想要和女菩萨去辩经。 没想到晚上四驴子来到了我的房间,表情和便秘似的。 “咋地?我驴哥身经百战,阴沟里翻了呀,被人仙人跳了吗?” “跳你大爷,问你个正事,你为啥甩了花木兰?” “因为她有风险呀,你知道的呀,咱们还商量过,你梦游了呀,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狗哥,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想把花木兰从乱局中摘出去?” 我心里一凉。 四驴子继续道:“黄老板和王把头都能看出来有花木兰在更安全,你想不到这些吗?” “没想过。” “扯犊子,我觉得你对花木兰有不一样的情感,你想让她全身而退,对吧。” “大哥,我哪有那个心眼子,把她挤兑走,就是单纯地想要咱们的队伍没那么复杂。” 四驴子还是不信,盯着我道:“当初挖楚国墓卖青铜剑的时候,你想把黄老板拉进来当保险,现在王把头带着咱们,咱们是足够的安全,王把头也想拉花木兰进来当个保险,你那狗脑子想不到这层意思?” 说完,四驴子还是瞪着我。 “驴哥,直说吧,什么意思?” “狗哥,我很认真,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找花木兰回来,或者来岭南玩一圈,到时候再和王把头说花木兰不盗墓了。” “让我想想吧。” 其实,从我参加年夜饭开始,我的脑袋已经别再裤腰带上了,盗墓赚到的钱,我也不敢花,因为那是我们以后保命的资本。 我太了解自己的运势了,普普通通的劳碌命,意外财运,命格也压不住财,十有八九是空忙一场,但眼前的富贵,我也舍不得放下。 四驴子见我犹犹豫豫,也没再说什么,让我好好休息,像黄老板说的那样,先把自己放空。 但花木兰的事压在我心里,转辗反侧,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我喘不过气。 犹豫再三,我给花木兰发了一条消息“睡了吗?” 几分钟后,花木兰回了消息“没。” 我直接给他发了定位,花木兰没有回消息。 憋闷。 心中满是憋闷。 我不知道失恋是什么感觉,但此时,我觉得我比失恋还痛彻心扉。 两个小时后,我还在床上打滚,花木兰发来了消息,只有两个字——下楼。 此时,我像是行将就木之人喝了一碗人参汤,一瞬间精力满满,抓起一件衣服直接下楼。 刚一出门,花木兰给我挑了一下远光,她开着一辆黑色玛莎拉蒂,车牌号是个顺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 花木兰变化很大,她剪了短发,也化了妆,身穿卡其色大衣。 花木兰原来的气质是高中的三好学生,当然,是不说话的时候。 而此时,花木兰的气质更像是总裁女儿,原来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运动装,如今,她给我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狗哥。” 我点了点头,大脑一片空白。 花木兰也没再说什么,转了个弯上了主干道。 气氛有些尴尬。 我握住了花木兰握住档把的手,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应。 花木兰把车停在了广州塔附近,我俩沿着珠江和猎德大桥来回走。 江水宁静,夜风温柔,我握着易拉罐啤酒,沉默地走着,期间有过对话,也都是三两句就没了下文。 我们谁也没提盗墓,就是简单聊了一下最近的生活和周围的景物。 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我俩是通过其他方式认识的,而不是盗墓。 后来,花木兰送我回了宾馆。 后来,花木兰独自驾车离去。 我没有说来找她的目的,她也没问我为啥来广州。 打开宾馆房门,四驴子躺在我床上,瞪着眼珠子看我。 “你怎么来了?” “和花木兰说了吗?” 我摇了摇头。 “完蛋操的玩意。” “我没法开口,把人家甩了,现在求人家回去,是那么回事吗?” “狗哥,晚上我和你说的话,算是白说了,如果你想找她回来,就说为了她的安全,想把她摘出来不就完事了,你要是不想把她找回来,咱们来广州玩一圈也不亏。”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四驴子晚上和我说话的目的,他在点我,只是,以我和四驴子的熟悉程度,他说的话,我都是理解字面意思,不会乱想。 “驴哥,有啥事你直接告诉我,别点我,你点我,我听不出来。” “我点个鸡毛,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跟着王把头绝对够用,花木兰可要可不要,主要看你的想法,有花木兰,你能轻松些,没花木兰在,咱们快活些,就是这么回事。” 四驴子给我扔了一支烟,我问他想赚多少钱,四驴子说钱这东西,越多越好,能赚钱就干着,谁也没办法确定以后发生什么事。 赵悟空那边根本不用考虑,能让赵悟空结束盗墓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中了公安机关。 四驴子说我现在没有退路了,硬着头皮也得往前走,他会陪我走下去,至于花木兰那边,就看我怎么想了。 “驴哥,你想让花木兰回来吗?” “傻儿子,现在不是咱们想不想的事,是花木兰愿不愿意的事,不过,以我郑某人的手段,摆平个娘们绰绰有余,老子可以给你出招,和姑娘搞好关系,那是一招鲜,吃遍天。” “怎么摆平?” “你呀太不了解女人了,给我转五百块钱,郑某人给你献上一计。” 我呵呵一笑,往窗外弹烟灰,这时,我发现楼下停着一辆没熄灯的玛莎拉蒂。 是花木兰,她没走,或者说,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