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火把上,火把静静燃烧,周围安静得瘆人。 深处几十米深的湖底,我们互相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先不说能不能摸到值钱的东西,最起码得有一条生路。 赵悟空说起了小说中的情节,这一说不要紧,三叔笔下的禁婆、海猴子瞬间浮现在脑海中,让人心里发毛。 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花木兰和猴哥得及时送医,可我又没办法脱离困境,越着急脑子越乱,脑子越乱越着急。 说起来可笑,我连怎么出现在这都不知道。 “叔,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铁柱猛地回过神,一脸茫然。 我又看向四驴子道:“你有啥想法?” “你不是说人兽杂交嘛,又说有什么怪物的,咱们就等怪物回来殊死一搏呗,打赢了升天,打输了也升天。” “川娃子,你呢。” “要是有口酒就好了。” 我又看向柳白凤和小锦鲤。 柳白凤摆手道:“我也想不明白为啥出现在这,可能和怪物有关。” “叔,你说湖里面怪异,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故意说特别的事情,可铁柱还是往灵异的方向去扯,说的都是魔鬼开山、河神娶妻的传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阿贵叔和你说过什么吗?” “他说湖里面有宝藏,也有魔鬼看守,会收割人的灵魂。” 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我拍了拍手道:“咱们也不能傻等着一个不一定有没有的怪兽,咱们从头分析,首先,这是一个人工建筑,古人建这玩意的用意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我抿了抿嘴,心中无限憋闷,此时,我真希望花木兰是清醒的。 房间的墙壁都是砖砌的,放在先秦时期不是个小工程,假设是巴寡妇清家族的手笔,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建筑有什么作用。 监狱? 根本不可能,巴寡妇清的家族相当于军阀,有生杀大权,不会费力在湖底建个监狱。 古墓? 更不可能,没有壁画,没有棺椁,就算是被盗过,也得留下点痕迹,盗墓贼不可能打扫的这么干净。 藏宝洞? 这是一个可能的选项,湖底、隐秘、安全,可怎么把宝贝放进来呢,又怎么运出宝贝呢? 如果说这是藏宝洞,很合理,又很匪夷所思,我们走遍了每一个房间,不说留下点金渣玉片,最少也得剩下点先秦时期的钱币。 思来想去,我也猜不透这里的建筑是用来干什么的。 从湖底的情况来看,古代好像有木质的隧道和湖底相连接,那么,他们又是从哪里进入这些房间呢? 满脑子的疑问让我头痛欲裂,姑娘们的思维更跳跃,从法国的铁面人提到了古代的花船,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更是让我脑仁胀痛。 和他们交流得不到结果,我用衣服沾了点水,决定去找花木兰。 花木兰依旧在昏睡,看着受伤的花木兰,我心里不是滋味,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感动,把湿衣服在花木兰的嘴唇沾了沾,水中还有川娃子的脚臭味。 别说脚臭味了,要是找不到出路,我们连尿都得喝。 坐在房间里,火光映照在墙上,屋顶的洞口漆黑一片,此时,我有些羡慕坐在井里的蛤蟆,至少蛤蟆还能看到井口大小的天。 外面寂静一片,没有说话声,连谩骂和指责都没有,好像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出不去的现实。 “狗哥。” 四驴子将脑袋探进了房间。 “下来坐一会?” “嗯。” 四驴子拉着绳索下来,我俩对坐无言,骚里骚气的四驴子也没有扯犊子的闲心了。 沉默了很久,我率先打破沉默问:“要是出不去了,你赚的那么多钱,怎么处理?” “哎,不知道呀,狗哥,真出不去了呀。”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摇头代表着什么。 “狗哥,说心里话,我一直觉得,只要有你在,咱们都会绝处逢生,我从来没想过咱们会死在墓中。” “这次失算了,我以为只是沉船墓或者湖底隧道呢。” “刚才你提到了钱,哎,便宜银行了。” “外面有黄老板,他知道咱们进山找墓了,要是长时间没有消息,黄老板会妥善处置咱们的财产的。” “妈的,给别人做嫁衣了。” “黄老板讲义气,你和猴哥的家人不会吃亏的。” 我尝试晃动了几下花木兰,花木兰也没有要苏醒的意思,四驴子说还是别动了,容易脑水肿。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羡慕花木兰,可以昏昏沉沉地死去,不用忍受绝望的煎熬。 虽然主观意识不承认我们快死了,但潜意识却很明确,能清楚地告诉我,这一关,逃不掉了,这是真真切切的死亡。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可真到了那种时候,我就是个胆小鬼,死亡带给人的恐惧,用任何语言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火把,我有了后悔,后悔自己贪财、后悔像愣头青一样闯魔湖,我想强迫自己思考求生的办法,但内心已经完全绝望,一些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喷涌而出,我们死在这里,三天,三年,三十年,等我们的肉身烂成了白骨,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也开始盘算自己会怎么死,渴死、饿死、耗尽氧气窒息而死,相比之下,哪种死法能少些痛苦呢? 黑暗密闭的环境,一切事物都被无限拉长放大,恐惧让我全身肌肉紧绷,濒死感更是让人窒息。 有人说死亡并不恐怖,但实际情况是死亡前的那段时间绝对是煎熬。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知道我没死,我也知道周围有空气,这种感觉像是脑子在骗脑子,这已经是一具将死的躯壳了。 “啪。” 四驴子猛地扇了我一巴掌,然后用手臂锁住我的脖子,窒息感随即袭来,他目光凶狠,我想挣扎,可力气不够,他下了死手,任凭我怎么掰,怎么抠,怎么挣扎,四驴子都不肯放手。 此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呼吸,不过四驴子的力气极大,他压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我的肋骨在向内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