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悟空扯下脸上的白纸条,问:“叫我过去干什么?” “应该是有事呗。” “为啥不在电话里说。” “应该是让你去见谁,只是我想不明白为啥去面馆。” 花木兰道:“姚师爷干啥去了?” “肯定是见盗墓贼呀,历史和网上找不到线索,只能从盗墓贼的嘴里打探消息。” 换言之,滇王鬼主的墓凭啥是我们第一个发现?肯定有盗墓贼早就挖过了,让赵悟空去也好,看看姚师爷有什么安排。 花木兰说姚师爷想分裂我们,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更倾向于让姚师爷让赵悟空去干什么。 不过赵悟空走后,我们几个心里确实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傻儿子被人家领走了一样。 我和赵悟空时刻保持联系,赵悟空说那是一个没有营业的面馆,他给姚师爷打电话了,卷帘门才在里面被开启。 之后我给赵悟空发消息,他都没有回。 我知道赵悟空不会有风险,更不能打电话去询问,这时候我得沉住气。 四驴子问:“姚师爷不会扣下那傻儿子当人质吧。” “根本不可能,十有八九是去见盗墓贼了,或者是把赵悟空引荐给谁。” “不是,这么做,为啥呀?” “我觉得是姚师爷感觉他在这,给咱们压力了,所以找一个传话的人,你想想,原来万把头和咱们说话,咱们不紧张,也没压力,是吧。” 四驴子点了点头。 五个小时后,赵悟空回来了,结果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姚师爷在面馆里打麻将,然后赌资捉襟见肘,把赵悟空叫过去,想让别人忽悠赵悟空玩几把,让姚师爷赢点钱。 赵悟空也真牛逼,赢了十万块钱回来了,用他的话来说,不是自己打牌有多好,是姚师爷的牌技太烂了,保守估计,姚师爷输了四百多万,要不是赵悟空主动诈胡几次,姚师爷输的更惨。 我承认在打牌方面,四驴子和赵悟空都是高手,我打牌就是图一乐呵,人家老哥俩能记得住牌桌上的人出过的每一张牌,所以,就算是玩一毛钱的,我都不和他俩玩。 如果换做是我,我赢钱了,姚师爷得说我不懂事,但事情发生在赵悟空身上,一切又显得出奇的合理,谁也不会说什么。 姚师爷悄悄咪咪地返回宾馆,他也没找我们,要不是听见隔壁的开门声和熟悉的电话铃,我都不知道他回来。 我心里也合计了一下,不能再这样和姚师爷耗下去了,姚师爷有团队,他天天在家躺着也有人给他上贡,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得用勤奋去赚钱。 而且,万一上面等不及了,整不好会用我们几个祭旗。 这种感觉就像是手里有急事去局办所处理,人家是旱涝保收的工作,能拖一天是一天,但咱不行呀,咱得等着手续下来干大事。 四驴子和赵悟空脑子差点意思,商量对策还得靠花木兰。 “啊啊啊~好棒,好棒呀。” 许某人一声长叹,翻了个身,任由空调的凉气扫过皮肤。 此时,如果我和花木兰商量盗墓的事,她肯定给我一个大逼兜。 休息了十多分钟,花木兰突然坐起来了,她认真地看着我几十秒,我咽了一下口水,脑海里快速思考推辞的话——今天有点累了? “狗哥,咱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年也过完了,咱们也得干活了。” “我打算绕过姚师爷先把阿贵叔的货给出了呢。”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姚师爷啥也不干来陪咱们,可见他有多重视这个事,人家给了三千万,咱们得把事情做靓。” 说完,花木兰继续盯着我。 “看我也没用呀。” “你应该有办法吧。”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鬼主是部落首领,相当于现在的村长,大一些的也就是镇长,在历史的长河中,找一个一千三四百年前的镇长墓,谈何容易。” 我觉得鬼主墓不会太大,应该都不如民国时期的地主墓,在云贵川的大山中找这样的墓,比中彩票都难。 “狗哥,你想想办法。” “让姚师爷联系一个云贵川这边的把头带着咱们,姚师爷的人脉,能找到最牛掰的把头。” “然后呢?” “把头肯定熟悉盗墓的事呀,把头身边还有把头,他们平时肯定交流过古墓方面的消息,找个把头带着咱们,咱也能知道哪个深山老林有不一样的东西。” 花木兰同意了我的想法,但我得用一个姚师爷能接受的理由。 我敲响了姚师爷房门,屋子里全都是烟。 “师爷。” “你来了,有事呀?” “四驴子过年没回家,心里有怨言,白天说啥,你别当回事呀。” “嗐,任何时候,谈钱都是对的,都说谈情伤感情,不伤感情伤自己呀。” 闲扯了一会,我步入正题。 “师爷,您一天日理万机,也不能一直陪着我们瞎转悠。” “呵呵,别说日理万机了,你们要是能找到鬼主墓,我日谁都行。” “师爷,咱们是个大队伍,过完年刚开始干活,可不能出岔子呀,再说了,我们几个把您困在这,其他兄弟也不满意呀。” 姚师爷斜着看了我一眼,呵呵道:“你小子想说啥?” “我们几个本来就人品不好,一直扯着你不让走,怕以后队伍里的兄弟给我们穿小鞋,要不这样,您给我找个当地的把头,让把头带着我们,二十天,我肯定给你回话。” 姚师爷寻思了一下,他借坡下驴,说最近找他的人确实多,杂事也不少。 “许多,是你说的二十天。” “嗯,二十天,有个靠谱的把头,时间还能缩短。” “好。” 我算计了一下,鬼主墓不大,而且没有文字啥的,到时候找不到,许某人可以直接找个小墓说是鬼主墓,谁他妈也不能反驳。 次日中午,姚师爷给我们找的把头来了,令人绝望的是这个把头我认识,或者说刚认识。 李宜海。 怎么会是他? 这老爷们不是去康定找西夏去了吗? “李把头,活干完了?” “哎呀,许老弟呀,活不好干呀,过来投奔你。” 闲聊了几句,姚师爷说这次我们联合行动,先找鬼主墓,然后再去找西夏遗址。 交代完任务,姚师爷说有事,直接走了,只留下一群懵逼的我们。 李宜海率先伸着脖子道:“师爷这是啥意思?” 别说师爷了,我连李宜海是啥意思我都不知道。 “还真被师爷说准了。” “李把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宜海憨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问:“许兄弟呀,我那边也不顺利,你说找西夏遗址,得从哪方面入手?教教老哥。” “找炮楼、了望塔呀,电视中有报道,有一个纪录片是关于西夏的,后面说了木雅地区有个民族崇尚白色,家中还有西夏金器啥的,等一会我找找纪录片。” “你说的炮楼是啥意思?小鬼子建的?” “不是,西夏王族逃亡蜀地后,建立石头高楼,起到预警的意思,能先一步发现草原骑兵,电视上演过呀。” 李宜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还真让师爷说对了。” 这次轮到我不明白了,我好奇道:“李把头,您这话是啥意思?” 李宜海告诉我一个真相,只是这个真相让我难以接受,他道:“去新疆前,姚师爷说把西夏遗址给我,我说找不到,姚师爷说年后有人带我找,过年期间,我一直在家,都没组建队伍,一直等姚师爷的消息呢。” 什么? 难不成姚师爷早就算计到了我会让他帮我找个把头。 那也不对劲呀,既然李宜海知道,为啥还让我们去找滇王鬼主呢? 李宜海轻描淡写道:“我也不知道姚师爷啥意思,他说年后会安排我做事,真没想到是和你们一起。” “你知道鬼主吗?” “啥?什么主?” 我和李宜海对了一下绺子,李宜海对于滇王和鬼主的事没有任何了解。 李宜海比我还懵,他以为姚师爷叫他来四川是让我们带着他去康定找西夏呢。 乱了,乱了,整个川西南已经乱了。 姚师爷是真不想找鬼主墓呀,他把李宜海整过来干啥? “李把头,你在四川认识咱们这一行的人吗?” “认识,要多少有多少,挖土的、打洞的、出货的,啥人我都认识,没有这些人脉,我白干这么多年了,许兄弟,需要什么你说话,我分分钟给你找来。” “认识云贵川的把头吗?” “认识呀,有的还是我带出来的呢,不是,你找把头干啥,你不是有赵把头了吗?” 说完,李宜海小声道:“弄啥?你要单干呀?” “不是,我寻思让你帮着问问云贵川山区里面有没有啥少数民族的遗迹。” “问这玩意有啥用?还能留给咱们呀,他们发现了遗迹,早就挖走了,连个石像生都不会留,问了也白问。” “问问呗,咱们通过遗址找线索,要不然上哪找鬼主墓呀?” “那行,你等我信儿。” 此时,我彻底明白了,我们就是姚师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走的,先让我们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又让李宜海参与进来,利用李宜海的人脉。 高,姚师爷牛逼。 也许姚师爷就是黄老板说的那种,遇到事不琢磨事,而是琢磨人。 李宜海来了,散布消息帮我们打探遗址,我们也得给李宜海接风洗尘。 四驴子说整两头扶贫猪做坨坨肉,可看了当地人的烹饪环境后,四驴子坚决要自己动手。 这么说吧,防雨用的彩条布作为桌布,一大盆坨坨肉扣在彩条布上,此种吃法,四驴子接受不了。 当然,这是四驴子自己的问题,他有痔疮,一拉肚子,堪比被人爆菊。 我们租了一个农家院,找人杀猪自己做,但咱没手艺呀,结果坨坨肉变成了烤乳猪。 四驴子一边干活一边骂:“也是他妈的邪门,你说这小猪羔子还没长开呢,就杀了吃肉,上哪能富裕?” “笑话,这是人家的智慧,发了扶贫猪,没钱买饲料,还得饿瘦了,不如直接吃,猪崽子肉还嫩。” 我看着嘿嘿傻笑的赵悟空道:“你他妈别笑了,要是李把头带咱们找到少数民族遗址,你总结一下风水,山顶山坡、背阴向阳啥的,咱们按照总结出来的思路继续找。” “我给川娃子打电话了,他球都不知道。” “他在哪呢?” 这时,李宜海向我们走来,表情得意,一看就是有结果了,他学着东北话道:“哎妈呀,整挺香呀。” “来,尝尝。” 李宜海吹了几口气,烫得呲牙咧嘴,呼了好一会才吞下一块五花肉。 “行呀,整的挺好吃。” “有结果了吗?” 李宜海瞪了我一眼,笑道:“不是,你们姚家军都这么牛逼嘛,啥效率能这么快呀,消息放出去了,我有个徒弟帮我统计呢,不少呀。” “是,我们也是大海捞针,然后找找相同点。” “唉我去,我寻思你小子要干啥呢,你要是这个想法,直接找我徒弟多好呀,他明白这玩意,知道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不过找滇王,肯定找不到,现在是个明面上的墓,都被挖了。” 我没想到李宜海还有这人脉,我真想给他表演个节目——吹一瓶。 果然,出门还得靠贵人相助。 吃饭的时候,我好奇问:“把头,当年湖北的案子,你为啥把古尸扔外面呀?” 李宜海愣了一下,狡辩道:“啥古诗呀?唐诗三百首呀,我哪会那玩意。” 李宜海还在故意装糊涂,我觉得明牌了。 “哎呀,李哥,你也是有身份的,姚师爷和我说了,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李宜海。” 李宜海挑了一下眉,也不再挣扎,骂了几句姚师爷,自嘲道:“这个老姚,啥话都说,可怜跟着我的那帮兄弟,全进去了,还崩了好几个。” “为啥把古尸扔外面呢,摘完首饰啥也再埋墓里面多好。” “用你教我呀,我还不知道放在墓里更好,那尸体不是我们抬出来了,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是他娘的诈尸了,追着我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