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里面喷吐出来的火舌，仍旧化成死神的镰刀，收割日军的生命。 后方跟随的日军士兵没有选择，仍旧继续向城墙发动冲锋，倒不是他们悍不畏死，恰恰是因为后方也不安全。 神枪连的士兵们，甚至已经穿插到了外围，后方跟进的士兵们，也趁着日军混乱的时候，迅速夺取一个又一个街区。 日军的几个指挥官，已经感受到了绝望，从四周蔓延而来，将他们吞噬殆尽。 有的日军士兵，已经拿出光荣弹，在钢盔上磕一下，用双手捂在肚子上自爆。 至于日军军官，他们可以用更加光荣的方式自杀——切腹。 还有的日军士兵，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喊着妈妈，然后被飞射过来的子弹撕碎生命。 还有的日军，用最后的疯狂，发动万岁冲锋，高喊着“板载！！！”又在一阵阵机枪的咆哮之中倒在地上。 他们信奉的武士道精神，他们效忠的天皇陛下，都在机枪子弹撕碎身体的刹那，和灵魂一起变得破碎，飘零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 西尾寿造终于回到指挥部，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西村南褚满头大汗，不断地发布着作战指令，看到西尾寿造跑回来，他并不意外。 满城被围困的部队，已经不止一次发送电报，请求增援。 可此时的西村南褚，竟然无法抽调任何一支部队前去。 “司令，情况不太妙。” 西村南褚惨然道。 西尾寿造看着地图，上面已经有无数红色的标记，那都是被敌军攻占的阵地。 “还能组织兵力，将这些阵地夺回吗？” 西尾寿造尝试性地问道。 “不可能了，我们所有的增援，都会被敌人提前预知，并且在沿途设置伏击。 我们所有的防御阵地，哪怕有一丝的漏洞，敌人也能察觉，然后穿插到阵地的侧后方。 我们所有的兵力调动和防御部署，都被敌人看在眼里，可我们却连敌人有多少都无法确定。” 说完这些，西村南褚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原本高昂的头颅，也随着他的身体一起耷拉了下来。 炮声隆隆，这一次距离他们的指挥部更近，西尾寿造背着双手，盯着地图久久不言。 “撤退吧。” 他这样说着，所有的目光，都在此刻落在西尾寿造身上。 仿佛这句话是他们幻听了，仿佛这句话不该从西尾寿造的口中说出。 因为西尾寿造是那么的骄傲，信心满满地以为，可以在三天之内将满城拿下，甚至只需要一天。 可三天时间过去，身陷囹圄的反倒是他们。 西尾寿造所有的骄傲，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好似破碎的玻璃一般，洒落一地。 “司令，您····您说什么？” 西村南褚抬起头，双眼之中满是血丝。 “我说····撤退！” 这一次，西尾寿造的语气更加肯定。 毫无疑问，谁都知道，现在撤退是最佳选项。 保定外围的日军部队，已经展开反击，不可能抽调部队来支援第二军。 现在的第二军，腹背受敌，一场仗打的稀里糊涂，前线部队不断溃败，再不撤退便是全军覆没。 只是这句话，谁都不敢说，只有西尾寿造能说。 “好，撤退。” 西村南褚站起身来，环顾众人说道。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灵魂。 命令被迅速下达，部分被国军纠缠，无法抽身的日军部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掩护主力撤退的部队。 可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27军和59军的犀利攻势之下，这些日军部队断无生存下去的可能。 炮声和枪声都越来越近，日军外围的部队，正在以更快的速度溃败。 唯一庆幸的是，国军在北面并无攻势，这让西尾寿造可以放心地让手下士兵向北撤退。 他们将不必要的物资丢弃，或者是点燃，炸毁，便乘坐着军车，马车，向北狂奔。 “西尾君，我不走了。” 西村南褚突然看向西尾寿造道。 这一次，他没有称呼西尾寿造长官。 “什么？你·····” 西尾寿造看着西村南褚，满眼不可思议。 “武士····应该以武士的方式死去·····” 西村南褚这样说完，唰地一下扒开上衣，从腰间拔出武士刀。 西尾寿造站在车上，看着自己的这位好友，知道他已经做出选择。 “西村君······” 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看到西村南褚跪在那里，面朝东面，家乡的方向，大喊着天皇万岁，而后将手中武士刀抵在腹部。 就在这时，一颗流弹飞射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命中西村南褚的脑袋。 那颗127的重机枪子弹，不会想到自己变成流弹之后，竟然干掉了第二军的参谋长。 西村南褚的脑袋被轰掉，整个身体一晃，仰面倒在地上。 对于武士来说，这是最耻辱的一种倒地姿势。 更加耻辱的是，西村南褚手中的武士刀，并没有划开他的腹部。 “西村君！” 这一幕让西尾寿造悲愤交加，大喊着就要从卡车上跳下去，却被身后士兵拦住。 一阵烟尘之中，大批日军向北面撤退。 满城北面的河流，黑夜中哗啦啦流淌，像是在嘲笑日军的狼狈。 周平和刘宝根两人，都盯着河对岸。 “娘的，终于来了，还以为今天晚上没咱俩啥事儿了呢。” 刘宝根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们二人得到楚天命令，穿插到河流北岸布防。 原本两人颇为诧异，结果没成想鬼子还真的被打撤退了，他们的部队则正好部署在河流北岸，拦住了日军去路。 “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活了。” 刘宝根的嗓门仍旧很大，只是在以炮声作为背景音的夜空之下，这声音无法传出去太远。 鬼子撤退的部队，跳到冰冷的河水之中，卡车和马车，则想要从之前临时搭建的木桥之上抵达对岸。 可刘宝根还有周平两人，早就让人在桥梁上埋设好了炸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