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峰钧鉴: 属下,本为华北区青岛站副站长,云黄泉,于民国29年,于山东青岛,于青岛丰禾路安全据点处,因青岛站前站长胡泉背叛,属下等浴血奋战,却抵不过敌伪之打击,四散而逃。 为亡羊补牢,属下又以三方会谈之德国使馆,发动一次袭击。 此次,日本人亦早有准备,早早布下重兵,歼灭吾等。 此二次过后,青岛站,共战死一百八十七人,叛逃一人! 。。。。。 这封信笺,来来回回,最终还是到了王星澜的手中。 翻阅完信笺的前两张纸,心中的猜想倒也算是得到了证实。 偌大一个青岛站,一个潜伏了近两年,且在华北地下情报战场上战功赫赫的大情报站,若不是因为最高层的背叛,也不会在短短半个月,就犹如江面小舟,倾覆而翻。 但,这,又何尝不是军统,甚至是情报战争的弊端了? 寥寥翻过随后的几张信笺,王星澜也只是一瞥而过,没看啥。 毕竟,这几份信笺上,写的内容,大多数都是有关如何重建青岛站的,对此,虽说,王星澜也算是军统局的高层之一,但,毕竟,他是华东区的,至于,华北区的,还是让重庆那帮子人去干吧! “对了,那胡泉,死了没?” 手中翻阅着红色的信纸,王星澜好似想起了什么,问起了不久前的别墅激战案的结果。 “胡泉,好似,被随后赶来的76号的副主任冯万给打死了!” 这话,倒也算不上是胡说的,毕竟,人家胡泉身上致命的枪口尺寸,他,霍恩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枪伤,只有那76号特配的小口号特务枪才能够造成的。 “嗯?” 对于这一回答,王星澜不禁抬起了头,脸上多了些纳闷。 “区长,对这,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等会,你问问那两人?” 那两人,自然指的就是高陶二人了,说来倒也是奇怪,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这高陶二人,最终,也只是受了些轻伤,而,专门为高陶二人前赴后继的军统和日伪特务们,反倒是死了一大批,尤其是,最激烈的那一段的四人,无一人幸免,全部阵亡了。 冯万,胡泉,云黄泉,甚至是许黑,几位当事者,全死了! 摸了摸头,对王星澜的语气词,霍恩实事求是。 将视线从霍恩身上抽离,这一眼,王星澜虽然没有啥别的意思,但是,感觉到视线的挪离,霍恩,却是不自觉的长长舒了口气。 无他,对自己的威严,王星澜也许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对于霍恩来说,随着王星澜渐渐地成长为军统巨头,他霍恩,反倒是再也不可能像南京时一般,玩笑的对待王星澜了。 尤其是那次被捕过后,他霍恩,更是愈发钦佩和敬畏王星澜了。 不夸张的说,若不是王星澜帮其遮挡,光是在王星澜回重庆时,玩忽职守这一点,他霍恩的小命便要早早丢了,至于,连降两级的惩罚,反倒是毛毛雨了。 最后一页,信笺倒是写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以说,为何云黄泉要来沪市,追捕高陶,甚至,为何这许黑如此不遗余力,从徐州也赶赴上海,其缘由都藏在这短短的半页信的内容中。 上峰亲见,吾闻,吾兄云天河因病而玩忽职守,上军事法庭,下入牢狱。偶闻得,局内,有兄终弟及一说,属下亦自知罪孽深重(丢了青岛站),但,仍想要精忠报国,以尽吾之抗日热情。 因此,特地南下千里,于沪市英租界西南院处,寻得高陶二人之踪迹! 此次,吾必尽心竭力,为党国擒的此二人,望上峰,念在吾等二兄弟有精忠报国之念头,吾云黄泉苦心竭力之追击举动,云黄泉之荆轲刺秦志向,宽恕吾兄,让其重回战场,为国效力。 。。。。。。 内容,写到此,便戛然而止。 甚至,连署名也未曾落下。 其实,想想也就能够推测出,这封信,估计,就是这云黄泉的绝命信件了,之所以未署名,估计,云黄泉是想要等到救出高陶二人,再补充完毕。 但,谁能想到,他云黄泉,的确是找到了高陶二人,但是,胡泉跟着他,也找到了高陶二人,这一来一回,他云黄泉,倒是成为了胡泉眼中的螳螂了。 至于,他云黄泉,本打算用高陶二人赎回云天河的想法,也就此破灭! “区长,云黄泉,许黑二人,也算是为吾等找到高陶二人,拖延了时间,是不是?” 斟酌着,霍恩的言外之意,也明显: 若不然,满足了他云黄泉的遗愿! 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来说,这云黄泉的举动,差点将霍恩等人陷入危难之际,若不是,军统的动员能力和底蕴足够,说不定,这霍恩等人可就真要死在黄浦江边了。 毕竟,说到底,是这云黄泉,招惹来了日伪特务,让霍恩等人迎接高陶二人的行动,平生事端。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云黄泉,这冯万,这胡泉,也不会远离特务部队,死在了别墅内! 怎么算,算到最后,这云黄泉的功过,就是一笔糊涂账。 要说他立了大功,也不是没有,要说他惹了祸端,也不是没惹! “叙功之时,加上他一笔吧!人死为大。至于,云天河那边,我给康老师打个招呼。” 对于,云天河的事情,王星澜倒也算是有所耳闻。 还是那句话,若是真的想要为人罗织罪名,那么,此人,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犯罪的惩罚。更何况,他云天河本就是广州站站长,手底下不干净的事情也多。 至于,这云天河,为何被落入大狱,他王星澜也是略知一二的。 前文也说了,云天河,最大的罪责,便是让黄大伟叛变了,其二,随着广州沦陷,这云天河的走私生意,越做越大,他云天河的荷包越来越鼓,但,这局内大人物的钱包却是越来越瘪。 而,这第二点,亦不能够多说,点到即止即可! 听到王星澜的回话,门口的小六,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 瞥了一眼门口,王星澜摆了摆手,霍恩,知晓,急忙出门。 “得到了答案,还不快走!区长,早就注意到你了。” 闻言,小六笑中带泪,点了点头。 “霍大哥,总算,咱也算是完成了许黑的遗愿了。” 门口,小六带着高陶二人,嘴中说着,便离开了。 “高先生,陶先生,二位,请把!” 对这二人,霍恩倒是没什么好气。 若不是,重庆那边,三令五申,要这二人完完全全的回到重庆,他霍恩,少不说,要给这罪恶源头的高陶二人上点手段,毕竟,若不是这高陶二人矫情,他霍恩的兄弟也不会死了十三个! “好嘞!” 对霍恩的语气,高武急忙低头,回应。 二人,入了屋子,心情陡然一沉。 折叠好那封信笺,随手,挥了挥,将其交给了霍恩。 “这封信,等着,最后一起送回重庆!” 言语间,只是彰显出一种自信: 在这沪市一亩三分地,王星澜想要将东西送回重庆,那只是举手投足的小事情。 不过,这话,倒也一点没错。 他,王星澜,成吨的药品,火药,甚至是棉花,白糖都能够从上海运回重庆,那么,这小小的一封信,不就是九牛一毛,小菜一碟吗? 延伸出去,他高陶二人,远离上海,前往重庆,也不就是屁大点事吗? 此时此刻,也不知道,高陶二人,心中是否有一丝后悔: 若是,一来到上海,就寻求军统的帮助,现如今,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霍恩和王星澜,在高陶二人面前,交谈的火热。 一时间,高陶二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声。 现如今,经历了如此之多,高陶也认识清楚一点: 他,二人,在日本人和军统面前,也不过是柔弱的小绵羊罢了。 “二位,真是抱歉!” 交谈了数分钟后,王星澜才好像回过了神,转过身子,对着高陶二人如此说道。 如此拙劣的演技,高陶二人,自然看得出: 刚才,乃是人家故意冷落自己的,至于,目的自然是给自家二人下马威罢了。 “呵呵,长官公务繁忙,吾二人,等等也未尝不可。” 高武识趣的很,顺着王星澜的话语,便附和道。 陶圣,也急忙,不经意的向着王星澜拍了个马屁。 “从前,我就听过,党国能够和日本人扳一扳手腕,就是仰仗戴局长率领的军统局,而,此番来到上海,鄙人更是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是极,若不是长官辛劳至此,吾二人早早得就死于那皇军手中了!” 皇军? 啥! 听到这个称呼,一时间,王星澜蹙了蹙眉头。 好在,高武及时的意识到,陶圣口中不恰当的称呼,及时纠正。 “鬼子,鬼子!” 闻言,陶圣嘟囔一句,急忙表示歉意。 “顺口了,不是吗?” “长官,千万不要在意,投降日本人,都是逢场作戏!” 摆了摆手,王星澜,倒没啥心思,和这二人,打口水仗了。 论起打仗,搞情报,他王星澜能够搞一堆高陶,但,论起,耍嘴皮子,他王星澜可远远不如这高陶二人,毕竟,至不济,他高武还是个伪宣传部长呢! “二位,东西呢?” 东西,自然指的是,那份重庆方面千方百计都想要得到的汪伪政府和日本之间的秘密具体协议。 听到王星澜如此赤裸裸的索要,一时间,高陶二人却是愣住了。 这,东西,可是二人,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因此,这二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给出去。 “长官,这,是否先将吾二人,送到重庆去,吾二人,亲自交给戴局长!” 涉及到自身政治前途和安全的事情,高武一改之前的讨好神态。 见状,陶圣也来了底气,附和一句。 “的确,长官,如此,重要的信息,为了避免泄露,还是由吾等二人,亲自前往重庆,交给党国高层吧!” 言语中,不相信,甚至是质疑的情绪,跃然欲出。 轻声笑了笑,王星澜晃了晃头,拿出一份文件。 文件内,夹杂着,两张船票。 “二位,先不要如此下定论,先看看这份文件,如何?” 虽说,这高陶二人,走到如今,重庆早就成为了两人的唯一选择,但是,为了让这二人发挥更大的作用,重庆政府,也为这二人,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 没看见,这二人,看到文件后,脸上雀跃的神色吗? 呜呜呜~~~ 咦,这,陶圣咋哭泣了? “这,是何故啊?” 一时间,王星澜倒是没搞清楚,这陶圣为何而哭? 见状,高武急忙解释道。 “陶兄,这是喜极而泣啊!党国,宽待吾等如此不薄,吾二人,更要重新做人,宣传党国。长官,既然文件上提到如此,吾二人,也就不再隐瞒了。 其实,吾二人带回来的文件,其实,就在我二人身上!” 说罢,高武连忙使了个眼色,陶圣也不迟疑。 只见,这二人,快要脱光了衣服,这才,终于在陶圣鞋子的隔层中,拿出了文件。 那是,一卷薄薄的胶卷,上面,隐藏着,自民国二十八年而来,汪伪政府和日本人卖国的各种细节文件,当然,其上,自然也包括了许多汉奸的“耻辱脸面”! 拿起胶卷,王星澜眉目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信息。 总算是,把东西拿到手了! “二位,接下来,还要依仗二位了。香港一行,党国早已安排妥当。” 没错,船票上,目的地并不是重庆,亦不是武汉,更不是长沙,而是香港。 倒不是,王星澜没本事将高陶二人运到重庆,实在是因为,这二人,回重庆的作用,远远没有在香港的作用来的大,毕竟,高陶二人弃暗投明之举,需要让国际友人都看到。 而,无疑,作为整个环太平洋地区的国际港口,在香港进行宣传,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此,高陶二人,微微点头,满是感激。 总算,逃离了沪市这座牢笼了! 一个星期后,香港大公报刊登了一篇报道,引起了国际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