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白眼狼

见尹天水问，肖展叹气： “老陈在，当然送了，去的是镇医院，医生看了，说你阿婆原来腿伤的地方又断了，另一条腿，股关节也断了。 医生说，人老了本来就骨质疏松，经不起摔跤的。 这次伤得太严重了，伤到了根本，恐怕······ 正好潘阿婆也醒了，她坚持要回家。 医生也说了，老人年纪大，不能动手术，留在医院也只能打打‘青霉素’消炎，打打‘止疼药’，昏迷的原因，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 一句话，留在医院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医生悄悄地告诉老陈，还是拉回家，准备后事吧。 老陈当然不敢自己作主，就告诉你大姐，让她拿主意。 唉······” 肖展叹气。 尹天水自然知道，他大姐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拿出什么主意来？ “你大姐除了哭就是哭，没办法，老陈给我打电话。 我就给唐主任打电话，最后，是唐主任赶去医院和医生商量后，决定依了潘阿婆的意思，把她接回了家。 潘阿婆吃不下任何东西，幸好唐主任请了一个医生回家，挂一点葡萄糖维持她的生命。 她时不时的会--睡过去，醒过来就说要喊你回家。 唐主任就给你打电话了。” 摩托车到潘家湾的时候，十点还不到，但农村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已经关门闭户熄灯睡觉了。 只有秀珍婶子夫妻和潘士丰是知道尹天水要回来的，还没有睡觉，听见摩托车声音，马上迎了上来。 “小水，你总算是回来了。” 秀珍婶子轻声说道。 “秀珍婶子，你和根宝伯伯回去睡觉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尹天水劝着。 “好，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等一会你也早点过来休息。 门给你留着。” 肖展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小水，我们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我不在办公室，就打到局长办公室，让他们转告我。” “好，回去路上开慢一点，我这次回来就没有时间去看其他兄弟了，和他们打个招呼。” 尹天水嘱咐着。 肖展默了下，凑到尹天水耳边： “如果潘阿婆熬不过去，我会安排时间，让可以抽出时间的兄弟来帮你。” 尹天水点点头，“好。” 他没有拒绝这份心意，‘帮忙’是表面的事，重要的是尹天水那些兄弟们，准备着要给他撑场面。 家里灯开得亮晃晃的，尹天水还没有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是老陈。 他的脸色有些憔悴。 看见尹天水脸上露出了笑意： “小水，总算是等到你了，快进来。” 尹天水见老陈在这个时候还愿意留在这里，心里是感谢的。 就是不知道他大姐脑子清醒了没有，有没有这份福气，去珍惜眼前这个好男人。 “老陈，谢谢你，这次辛苦你了。” 陈思源憨厚的笑笑： “正好遇上，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没什么好谢的。 去看看你阿婆吧，你大姐陪在身边，她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好像就为了等你才撑着那口气。” 尹天水心里波动很大，阿婆肯定有话要告诉自己。 灶台下面的藏宝会不会告诉自己？ 虽然东西已经在他手里，说不说改变不了结果。 但他还是希望阿婆能告诉他。 还有，那个把自己送给阿婆的那个女人是谁？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送给阿婆？ 尹天水心里有疑惑，阿婆执拗的要他回来，肯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和潘士丰商量：“士丰哥，今天我就守着阿婆，不去你家睡觉了。 你回去早一点睡觉，明天，可能需要你来帮忙。” 潘士丰也知道，尹天水刚刚回家，肯定有话和尹玉玲商量。 “好，明天我早一点过来，晚上…如果有什么情况，只管来喊我。” 尹玉玲看到走进房间的弟弟，急忙站起身，脸上惶惶不安。 她的眼睛肿着，脸色晦暗，眼神不敢看向尹天水。 “小水，你回来了。” 声音嘶哑低沉。 尹天水暗叹，说他不怪大姐，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姐对阿婆的感情不会比他少。 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她 愿意见到的。 “大姐，阿婆醒着吗？” 他问着，脚轻声快速走到床边。 潘阿婆死气沉沉的躺在那。 尹天水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他一眼就看出，阿婆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阿婆，阿婆，我回来了。” 尹天水拉着老人瘦骨嶙峋的手，心下酸涩。 这只手，曾经牵着他一起去生产队的场地看电影。 牵着他在村前村后的田埂走过。 从他懂事起，阿婆很少大声骂他呵斥他。 看到他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也会找上门去和对方大人说理。 “阿婆，阿婆，小水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他啊！” 尹玉玲哭叽叽的声音，在尹天水耳边喊着。 “大姐，阿婆关照过你什么没有？” 尹天水问。 尹玉玲摇摇头：“阿婆就是关照我要好好的，说她没有--怪我。” 她低垂着头，阿婆没有怪她，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啊。 尹玉玲的后悔没有人可以说。 前面摔跤，就让阿婆伤了身体的根本，她心里明白。 懊悔了很久。 也恨了那家人很久。 这次，周平良老婆阿芬带着两个孩子来求她，她看见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说，大小也不合身。 喊着‘玲玲阿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心就软了。 没有听陈思源的话，让他们进了门。 尹玉玲怕被陈思源听到阿芬他们三个人会提到周平良的事，就让他回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三个人会哭求她去给周平良‘平反’，说是她因为妒忌周平良没有娶她，歪曲事实错怪了周平良。 “玲玲姐，平良一直说你是个好女人，你肯定是被谁挑唆，才冤枉他的。 平良说了，只要你去翻供，他就可以减刑出狱。 玲玲姐，你最好了，最善良，帮帮我们吧。” 阿芬年轻的脸上也染上了风霜。 两个孩子也‘玲玲阿姨’的喊着，特别是小宝，他更加拉着尹玉玲的手： “玲玲阿姨，你一直最喜欢我和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们已经几天没有吃饱肚子了。 你家里有那么多粮食，把上次从我们家拿走的还给我们吧？” 她竟然在那一瞬间起了怜悯之心，可怜阿芬年轻轻的刚嫁给周平良，周平良就吃官司去了。 可怜两个孩子没了亲妈，现在还没有了亲爸的照顾。 “你们不要哭了，让我翻案那是不可能的，法院怎么会听我的话？ 阿芬，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粮食，回去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马上小麦就收割，够你们吃到那个时间。” 谁知道阿婆听见，拄着拐杖出来阻止尹玉玲： “玲玲，你不要受他们的骗，凭什么他们有困难要你帮忙？ 你以前帮了他们那么多，谁说你一句好了吗？ 那两个孩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帮他们一次，以后还会继续来纠缠你！” 潘阿婆拿着拐杖指向三个人，呵斥道： “滚出去，以后不许踏进我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