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楠很快就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局长。 局长看完了整个录屏，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他说的没错，道德才是底线，没有了道德的规则，就不再正义。” “局长，我们怎么办？” “尝试从他嘴里套取一些城市之光的资料，分出一支队伍来随时待命，一旦知道了任川的位置，争取第一时间将他救出来。” “我们或许可以邀请这个凌加入我们的队伍。” 局长摇头说道：“你可以尝试，但我想，他是不会同意的，这种人，已经很难被规则约束，也不愿意被规则约束。” 从局长的办公室中出来，米楠的表情有些复杂。 看了看城市之光的直播间，投票数已经达到了八万，而距离晚上八点，也不过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这个家伙，千万不要搞砸，否则……” “否则怎么样？”凌异的声音突然在米楠的蓝牙耳机中响起，直接吓了她一跳。 不过这次凌异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喂，下次出现之前，能不能先给个提示？还有，这是你的声音吗？” “你猜？” “幼稚！”米楠心中暗暗记下，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大。 “如果这真是你的声音，那你年纪应该还没到三十吧？” “我的年纪啊，话说，我的年纪到底多大，我也忘了，不过应该差不多有三千年了。” 米楠一头黑线，但还是顺着话说道：“那你岂不是老妖怪？” “是啊，专门吃美女的那种。” “切，满嘴胡说八道，我很好奇，像你这么厉害的黑客多吗？” “像我这么厉害的就我一个。” “我才不信，肯定有比你更厉害的。” “相信我，没人比我更厉害，哦，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投票数！” 米楠连忙看向了直播屏幕，果然，投票数已经到了，就差一票。 “我已经将坐标位置发到了你的手机上，可以行动了。” 米楠不敢怠慢，连忙打开手机，果然，一个未知号码给她发了一个坐标定位，米楠立刻就将这个坐标定位发给了局长。 “就差一票？你控制了投票数？” “不然呢？” 此刻直播间中的任川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煎熬，加上没吃没喝，早已经身心疲惫。 因为汗水的浸透，他嘴上的胶带也在他的努力下，终于脱落。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任川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三个字。 任川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反倒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对不起，这句话不只是对受害者齐媛说的，也是对我的父母家人，对曾经教导过我的老师们说的。” “爸，妈，你们儿子做了坏事，让你们丢人了。” “王老师，赵老师，我给你们丢脸了。” “我不知道这最后一票，会是谁投给我，请放心，我不怪你们，也没有资格怪你们。” “曾经我也正义过，我还记得我刚刚入学的时候，王老师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握拳宣誓，让我们永远保持一颗坚守正义的心。” “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是一个坏人，我不配做一个律师。” “齐媛，对不起，你是一个好姑娘，请坚信你心中的正义，我这样的坏人终究是少数。” “请，投票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说着，任川闭上了双眼，但泪水却顺着他的双眼汹涌而下。 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 米楠突然觉得，凌异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没有这最后一幕，或许任川永远不会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也永远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悔悟，或许下一次，下下次，他还会为坏人辩护，还会出现下一个齐媛。 “能不能撤回投票？”弹幕中有人说道。 “请不要投票，我们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是啊，请不要投票。” “请不要投票！” “……” 弹幕开始刷屏，有人会投这最后一票吗？当然会有，而且还很多，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只是因为投票数被凌异给锁了，所以才没有变化。 并且，但凡这会儿投票的，凌异已经让智能程序锁定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封了他们所有的网络发言渠道，包括常用的聊天软件，凌异对这些人，执行了……全网禁言。 这也是凌异对这些人的惩罚。 任川固然不是个好人，应该受到惩罚，但在凌异看来，这些无知的键盘侠更加可怕。 也正是他们，才会带起一次又一次的网络暴力，一次又一次的被有心人利用。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画面再次有了变化。 房间的门被暴力破坏，随后十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任川在看到这一幕后，先是惊喜，但紧跟着就大声喊道：“你们快走，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不要为了我一个人做无意义的牺牲。” “任川先生，请放心，你已经安全了。”为首的一名警察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笑道。 “安全什么啊，还有最后一票炸弹就会爆炸，你们赶紧离开。” 这名警察郑重的对着摄像头说道：“请相信我们，也请相信直播间的观众，相信你们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我们十几人的姓命，都在这最后一张票上，我相信你们！” 这名警察很聪明，尽管他知道原因，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事实证明，效果很明显，直播间的观众，这会儿确实已经没有人再投票了。 当然，这一点，只有凌异知道。 “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城市之光。”凌异的声音随之响起。 “或许，你是对的。”米楠这一刻一扫之前的阴霾，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说道。 “我本来就是对的。” 这时候，米楠手机上的画面突然一变，切换到了真城市之光这里。 米楠再次打开了录屏软件，开始录屏，这是他身为警察的本能。 此刻的城市之光，也就是男主角江亚，正神经质一般的咆哮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任川会没事，这和原剧情对不上。” “及格分数都不到，混蛋，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对，这投票有问题，几百万的观众，不可能就差这最后一票。” 说着，江亚坐在电脑前，开始飞快的敲打代码，但他的技术和凌异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只要凌异不想，他就不可能有所发现。 “他会不会发现你做的手脚？”米楠问道。 “不会，一个菜鸟而已。”凌异笑道。 “你这话，是说我们更菜吗？” “嘿嘿，知道自己菜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 “你很欠打啊，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一定狠狠揍你一顿。” 果然江亚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过也正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其他黑客掺和进来，不然的话就麻烦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有两双眼睛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没有感觉他像是一个小丑？” “确实是一个小丑。” 这时候，有人叫米楠去开会，米楠应了一声，对凌异说道：“我要去开会了。” “好，等开完会，我请你吃饭。”凌异道。 “你要和我见面吗？”米楠惊喜道。 “不见面就不能请你吃饭了？” “切，没意思，不见面算什么请客。” 耳机里没有了凌异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没了凌异的声音，让米楠莫名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摇了摇头，米楠来到了会议室中。 看到米楠出现，刘局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次事件虽然影响极大，但因为我们处理的及时，反而将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并且在过程中表现出了积极和正义的一面。” “刚才领导已经打来电话，对我们这次的行动给予了肯定，不过，也要求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城市之光……” 会议的时间很长，各个专业的小组需要成立，资源的调配问题，人员的安排问题，林林总总一大堆。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撒会后，局长专门将米楠留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会议上提凌的事情吗？” “知道！” “城市之光智商很高，并且拥有黑客能力，想要抓住他，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但这件事不能被公众知道，否则，对我们体系来说影响不好。” “说说你对凌的评价。” 米楠想了想说道：“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自信，但很低调，十分理智。” 顿了顿，米楠又道：“我感觉他在利用城市之光，所以才不愿意透露城市之光的真实信息。” “利用什么？”局长问道。 “或许，是想告诉所有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城市之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