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看看暗黑的、神秘莫测的远处,摇摇头。 叹息道:“这道路地形,他们比咱们更熟悉。节节后退,轮番放箭,对面,一定是个高手。” “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不打火把,马根本跑不快、追不上。” “一打火把,他们远远就能看清。回身放箭,咱们的兄弟又是他们活靶子。” “今夜还是算了!” “啊就这么算了?”穆里玛万分不甘。 鳌拜点点头:“刚才我看了,咱们兄弟,不是被射中头部,就是射中胸口要害。” “由此可见,他们的箭法,相当了得,并不比咱们旗人差多少。” “吃一次亏还不够,难道,要多吃几次才心疼?” “就让他们多活几个时辰,等天亮,咱们大军围城,再收拾他们。” “唉”穆里玛长叹一声,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撤”鳌拜怒吼一声,跨上一匹手下鞑子献上的战马。 带着堂弟图赖、四弟巴哈、六弟穆里玛,以及一众中军护卫,灰溜溜打马回城。 鳌拜走后,方正化策马杀回,看见崇祯手持开元弓,站在阵中。 突然,一股寒意袭来,吓得他急忙翻身下马,跪地请罪: “陛下,内臣擅作主张,一时大意,差点引来建奴,暴露陛下行踪,陷陛下于险境。” “内臣惶恐,请陛下责罚!” 崇祯看着又打起火把,撤回城内的那队建奴鞑子,又看看远处遵化城里的冲天火光,微微笑道: “方提督,快起身吧。” “你立了大功,何罪之有?” “朕听孙子云:毁敌粮一石,当吾二十石。” “你烧了建奴三十车粮食,少说也有一千石。” “如此大功,朕定要重重奖赏。” “啊”方正化喜出望外。 悬着的一颗心,轻松落地。 崇祯继续道:“呵呵朕坚壁清野,建奴搞不到粮食。过不了几日,他们就得饿肚子。” “到时候,只怕是骑马射箭,他们都无能为力喽。”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崇祯又敲打道:“只是,以后完成任务,要立马回撤,免得朕担忧。” “陛下,内臣谨记,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方正化当众解下身后背着的包裹,进献道:“陛下,这是遵化总兵李宝嘉将军的人头,建奴悬杆示众,内臣给带回来了。” 崇祯大喜! 颤抖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李宝嘉。 崇祯再见猛将,眼眶顿时湿润,内心百感交集。 一个月之前,李宝嘉还随他攻破李自成的中军大营,又一路攻进巩华城。 短短一个月之前,却是阴阳两隔,无法再续君臣情谊。 其余众人,看李宝嘉惨死如此,也都愤愤然。心中仇恨,又增加一笔。 “方正化。” “内臣在。” “包裹好……等回蓟州,雕刻香木为躯,全军送别,厚葬。” “内臣遵旨。” 方正化急忙收好包裹,背在身上。 突然,一个娇瘦身影,又跪倒在地。 “民女拜见陛下。” 得知眼前人是大明皇帝,被徐缺救出的窈窕小娘子,吓得急忙跪地。 徐缺一惊,也紧跟着跪地禀报:“陛下,臣随建奴佐领索伦图入城,无意撞进观音庙,救下此女子。” “此女知道阿巴泰的住处,臣和方提督想刺杀敌酋阿巴泰,便让她带路。” “只是,暴露踪迹,没能得手。退出城的时候,就把她带回来了。” 崇祯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陛下,民女姓刘,阿爹、阿娘唤我涛儿。” “呜呜呜只不过,阿爹、阿娘被阿巴泰那个狗贼,派建奴鞑子砍死了。” “呜呜呜涛儿做梦都想杀建奴,为阿爹、阿娘报仇。” 说着,刘涛伤心大哭起来。 崇祯点点头:“刘涛,你阿爹、阿娘的仇,可知怎么报?” 刘涛竟止住哭声,点点头:“陛下,民女想好了,谁要是杀了阿巴泰那个狗贼,民女就为她做牛做马,以身相许,以身为报。” “杀阿巴泰?”崇祯一惊。 这小女子,口气可真够大的。 方正化、徐缺、李若琏都摇摇头,杀两黄旗统帅阿巴泰,谈何容易? 谁知,刘涛居然抬起头,指着徐缺,言之凿凿地道:“陛下,民女相信,这位大哥,刀法绝伦,一定能杀了阿巴泰。” “啊”徐缺一愣。 感觉,自己拼死救了一个大麻烦。 李若琏、方正化和一帮兄弟,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一脸坏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徐缺。 “对他的刀法,是最好的。” “嘿嘿杀阿巴泰,非他莫属。” “嘿嘿以身相许,也是非他莫属。” 徐缺也是万分无奈。 崇祯也笑道:“徐缺,怎么回事?那么大个男人,都不敢告诉刘娘子姓甚名谁?” 崇祯也加入调侃,徐缺更无奈了。 只得大声立誓:“陛下,臣保证,一定亲手杀了阿巴泰那厮。” 崇祯点点头:“好朕等你的好消息,还有你们的好消息。”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徐缺和刘涛,则羞得两张般配的脸,腾地红了。 崇祯看向刘涛,郑重道:“刘涛。” “民女在。” “蓟州发生的一切,鞑子犯下的罪行,你可知晓。” 刘涛犹如戏子,眼中的眼泪,唰的一下又下来了:“陛下,民女死也忘不了。” “好等回蓟州,朕让你在百姓、将士们面前,当面揭露建奴鞑子的罪行,你可愿意?” 刘涛含泪点头:“陛下,小女子愿意。” “好……”崇祯咬着牙。 低吼一声:“上马,回蓟州!” 崇祯低吼一声,众人立即上马,狂飙杀回蓟州。 他们知道,真正的血腥战斗,将很快到来。 蓟州城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日子,依稀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