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虎依然低着头,张鼐心一凉,提高声音,大声怒骂道: “田虎,你真的要为这狗皇帝卖命?” “田虎,你真的要背叛闯王?要背叛大顺?要与我为敌?” 田虎抬头,四目相对,严肃道:“张鼐,你记住了,我田虎此生,至死,也不会与闯王为敌,与大顺为敌,与你为敌!” “那那你还投降狗皇帝?” “张鼐,具体缘由,朕告诉你。”崇祯不想让田虎太过为难。 他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让张鼐无法再站在道义、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他的三员虎将。 要不然,三员虎将,带着沉重心理包袱上阵,气势先输一半。 “缘由?”张鼐一愣。 “整个大牢,还有五千不愿投降的俘虏。朕给他们发恩田,他们均不愿离去,均愿为主将而死。” “田虎、张能和贺兰三位将军,也是重情重义,为了这五千兄弟,不惜背负压力,归顺大明。” “不过,三位将军给朕提了几个条件,一是不与李自成为敌,只打建奴。二是要求释放你这个李自成的义子,不许伤毫毛。” “所以,朕今日带三位将军来见你,一是跟你道别,二是跟你说清实情。” “他们投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把你赎出去。要说大顺有人责怪他们,唯独你张鼐,最没资格责怪他们。” “这” 张鼐一脸的不可思议。 “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崇祯一个眼色,李邦华急忙命人打开牢房大门。 田虎这才带着张能、贺兰走进去,一起把张鼐扶到椅子上。 “小太保,你也许不知道,这段时间,建奴入关了。陛下率军,浴血奋战,杀建奴十万人。可建奴的摄政王多尔衮,又率十几万大军前来。” “陛下答应我们,每个兄弟发十亩恩田,我等三兄弟,过些十日,就去打建奴。” “我等三兄弟亦许诺,终此一生,绝不与闯王和众兄弟为敌。” 张鼐依然木木的,不回话,内心,冷透了。 “小太保,我等给你磕个头吧。” “你回去了,代我三兄弟,向闯王、干娘问好。后会,有期” 说完,田虎、张能和贺兰立马扑通跪地,每人磕了三个响头。 听到咚咚咚的磕头声,木然茫然的张鼐,突然醒悟过来。 使劲一把,把田虎推倒在地,怒吼道: “滚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兄弟” 骂一句,依旧不解气,又奋力两把,将张能和贺兰也推翻在地,口中怒吼着:“滚都给我滚” 田虎、张能、贺兰一愣,从地上爬起来,鱼贯而退,默默走出牢房。 这三把,推得崇祯心里一个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的新三虎,算是彻底与大顺脱钩了,恩断义绝了! 当日,田虎、张能、贺兰将兵部大牢所有的兄弟,都领了出来,并告知崇祯皇帝答应的条件。 众兄弟大喜! 五千新收服骑兵列队后,崇祯带着李邦华、方正化、王承恩,一同来到兵部训练场。 同时,还带了四川道监察御史陈良谟。 “田虎将军,张能将军,贺兰将军,诸位兄弟,朕给你介绍一人。” “这位,是四川道监察御史陈良谟,是个公正无私的文官。今日,朕命他为右哨军副将。” 众人一愣,一个瘦弱文官当副将,莫说大明朝,就是在兵书上,历朝历代也没有啊。 崇祯继续道:“陈良谟副将的职责,是为众将士服务,为将士们解决粮食、军饷、抚恤、学文识字、退役安置、恩田交割等问题,让将士们安心打战,不为粮草担忧。” “如果将士们被克扣军饷,吃不饱,穿不暖,罪责全赖他一人。你们都可怪罪于他,朕也会重重治他的罪。” 沉默一小会。 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先,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崇祯皇帝口里一套、背后一套,对他们区别对待。 刚任命陈良谟右哨军副将的时候,田虎、张能、贺兰,以及一众兄弟,都以为,陈良谟是崇祯皇帝不放心他们,派来监视他们的。 谁知,这副将陈良谟,居然有这么多用处。这可,省心多了。而且,还不会被克扣军饷。 呵呵这样的监军,可以来一打。 “发饷发恩田” 山呼万岁声一停,崇祯急忙吆喝着发饷。 王承恩捧着一盘银元、高宇顺捧着一盘恩田田契,跟上崇祯。 崇祯亲手,将恩田田契和每人两个银元,分发到第一排将士的手上。 所有将士,大多出身无敌流民,捧着十亩恩田田契和未立尺寸之功就得的两枚银元,个个喜极而泣。 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还有了军饷。 先前,他们跟着李自成,居无定所,流动作战,饥一顿,饱一顿,还没大明兵部大牢的牢房稳当。田契和饷银,更是嘴上说说,真没有大明崇祯皇帝,来的实惠。 一比较,终于知道什么是明主。 崇祯发完第一排,将发恩田和饷银的事,完全交给陈良谟。 随后,带着一群人,赶往襄城伯府邸。 此时此刻,刘泽清带着大将姚文昌,已经入了襄城伯府邸。 “平东伯,腿伤,可好些了?”崇祯才进门,就焦急高声问。 “陛下,好些了。” “陛下,末将常年领兵在外,此番赐末将豪宅,末将也没时间享用,岂不是白白浪费,多可惜啊。” “哈哈平东伯为朕效命疆场,朕当然要在京师,给平东伯一个温暖港湾。” “平东伯父母妻儿,不若接到京师,朕恩养之。子嗣学文者,入国子监,将来考进士、中状元。子侄有好武者,入三千营,跟在朕的身边,当飞将,升得快。” “这” 刘泽清明白,这是崇祯皇帝的恩宠,也是崇祯皇帝对他的监视。 入京者,质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