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堂确实有很强的政治抱负。住院那段时间,病床头摆放着各类书籍,毛选邓论,还有许多经济学。回到金安县,拒绝一切宴请,每天回家吃饭,茶几上都是堆放着书,从没见过一个领导如此嗜书如命。 反观其他领导,不是围着盘子转,就是围着裙子转,生活过得多姿多彩,好不丰富,完全停留在满足物欲上。相比起物质世界,张书堂更注重精神世界的升华和修为。这样的人,在做某件事的时候,能够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乔岩虽万千舍不得,但谁又能阻挡得了前进的脚步,宽慰道:“嫂子,男人嘛,天生就有征服欲,想轰轰烈烈干一场事业。如今,您女儿也工作了,张书记更能腾出时间全心全意投入工作。您应该支持他,若不然,会留下遗憾的。” 王淑琴点点头道:“我当然支持了,只是担心他的身体……要是你 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要不回头和他说说,让他带你走?” 压根不可能的事,再努力也是白搭,不过还是挺感激她的,笑着道:“我肯定愿意,但张书记不会同意的。等他当了县长,自然会配秘书,您就不必担心了。” 不知什么原因,王淑琴对乔岩莫名的喜欢,再加上深入了解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打量着他道:“书堂常说,你是可塑之才,只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成大才。跟着光耀也不错,不过金安很复杂,你要多加小心。另外,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多照顾照顾书堂,他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饭店的饭菜是坚决不能吃的。” 乔岩满口答应道:“这您放心,我会做饭,实在不行让我爸过来,张书记去过我家吃饭,说我爸做的饭好吃。” “是吗,那太好了,回头我和他说说。” 乔岩这才想起正事,环顾四周道:“张书记呢?” “哦,他一早去市里了,说是有个会。” 这个会肯定很重要,若不然连田文斌都不知道。一般情况下,上级有会都是通知办公室,再传达给领导。而且领导离开工作岗位,必须报备,以便掌握行踪。 如果田文斌不知道,这个会应该是直接打给张书堂的。 乔岩看了看表,要是他在市委开会,说不定还能遇见呢。事不宜迟,他起身道:“行,嫂子,我也在市里有个会,您什么时候走,我送您。” “不用管我,我弟弟下午来接我,你赶紧走吧。” 回到县委,乔岩放下自己的车,叫上赵亮乘坐公车赶往市里。一路上,他心事重重,难以平复。从蔡小虎想到黄正昆,又从陈云松想到江国伟,明明知道他们之间有违法犯罪事实,又掌握着实质性证据,却无能为力将他们绳之以法。 他就是个小浮游,想要撼动参天大树,比登天都难。可看到黄正昆绝望而迷惘的眼神,始终无法冷静下来。 “乔主任,有心事?” 赵亮主动询问,乔岩回过神调整了下坐姿,淡淡地道:“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赵亮递过一支烟道:“县委院里都传开了,说江县长早上叫你了,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 乔岩好奇地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江县长在办公室拍桌子摔东西,说你目中无人什么的。” “没说具体事?” “说了,说你在办蔡小虎案子时送人情,纪委都给你处分了,是真的吗?” 乔岩冷笑,吐了口烟圈道:“他们是不是盼的我出事?” “那倒没有吧,不过都挺羡慕嫉妒你的。给丁书记当秘书,又在短时间内提拔两次,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另外,陶磊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吗,他可真不是东西,到处说你的坏话。说你的位置原本是他的,什么什么的,他没当着我的面说,不然上去就一嘴巴子。” 对于这些事,乔岩一直看得很淡然。嘴在别人身上长着,想说什么管不着,要是成天活在别人的唾沫中,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至于陶磊,更懒得说。他们之间压根没什么,可他一直心存妒忌。一起提拔副科时,就表现得很诧异。又一起到县委办,更加万分不爽。现在好了,提拔成县委办副主任了,成了他的上司,愈发不平衡了。 陶磊是世家公子爷,乔岩与他没可比性,但每走一步都压着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人的命就如此,这些年可能走得快了点,不代表将来顺风顺水,一路坦途。 乔岩不和他比,更不和他争,俩人的套路完全不同。 他是靠能力和人品爬上来的,而对方靠得是家族势力,各种关系,以及油嘴滑舌。相比之下,乔岩的路更窄,如果遇不到赏识自己的伯乐,这辈子都默默无闻,原地踏步。相反,陶磊多元的升迁方式,直接将他秒杀。 乔岩不在背后议论别人,转移话题道:“亮子,你和蔡强熟吗?” 赵亮侃侃而谈道:“挺熟的啊,上学那会儿他比我大两届,那时候就混得相当牛逼。毕业了上了个大专,没毕业就跑回来了,依靠他爸的势力做起了生意,赚了大钱。” “这小子吧,太狂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丁书记不收拾他,迟早会出事。蔡家一夜之间就倒下了,社会上无不柏手称快,这家人做得损事太多了。” 对于蔡强,乔岩一点好感都没有,比蔡小虎还狂妄,胆子特别大。走到今天这一步,虽和他父亲有一定关系,更多还是自身造成的。 乔岩之所以提及蔡强,是想引出黄正昆。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没人在他跟前说闲话实话,以至于听不到社会上的一些传闻,传闻往往是真实存在的。 深思熟虑后问道:“社会上对黄正昆是如何评价的?” 赵亮显然没乔岩有心计,直言不讳道:“他呀,也没人说他好,一方面他起家就是靠着黑吃黑起来的,比蔡强手段手腕更狠。另一方面,现在的人普遍都仇富,听到有钱的倒下了,心里就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