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个馒头

杨氏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当一次晕倒之后醒来去看了看大夫，被告知已经命不久矣的时候，她心里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大夫说可以用药物延续个几年寿命，可是那些药物太名贵了，杨氏可负担不起，家里就连吃饭温饱都有些问题，哪里还有钱去买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杨氏日益消瘦，眼看日子不多了。 “石头，你不是喜欢吃馒头吗？娘教你做馒头吧。”这天杨氏叫醒了儿子，出声问道。 “好啊好啊，不过，不是有娘吗，娘会一直做给俺吃的啊。”石头半梦半醒的说道。 “娘以后会老的，会做不了的。”杨氏微笑着说道。 “那以后俺做馒头给娘吃。”石头立马起床了，兴致满满。 “好好好，以后儿子做给我吃。”杨氏别过头，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其实做馒头很简单，只要和好了面就好了。”杨氏舀了一碗面粉，放在干净的木板上出声道。 “你要先在面粉中间弄一个洞，可以大一些，等下要加入一些水，不能让水流出去，水不能太多，先加少一些，然后把旁边的面粉慢慢的推进去。”杨氏做了一遍，仔细的说着方法，面粉遇水，就结成了团，然后一下一下的开始揉。 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面团，放在了一个盆里，上面用一块麻布盖好。 “接下去你只要让做好的面团放在这里一个时辰就可以了，到时候面团就会变的大一些，然后就可以做馒头了。” “石头，学会了吗？”杨氏出声问道。 “这么简单呀，俺会啊。”石头拍拍胸脯说道。 “来，做一遍给为娘看看。”杨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先舀一碗面粉，然后弄个洞，放入水，使劲揉”石头照着娘说的做了一遍。 “不行不行，水放多了，不要再加水了。”杨氏看着儿子一下子就倒了一碗水大喊道。 “快再加些面粉。”杨氏吩咐道。 “好了好了，别加了，太多了。” “再加一点点水，不要太多。” “对了对了，差不多了，开始揉吧。” “娘，要揉到什么时候呀。”石头出声问道。 “再揉一会，揉的越久，做出来的馒头味道越好。” “那俺多揉一会。”石头美滋滋的说道，一想到可以吃馒头了，就很开心。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把面团放在盆里，盖上麻布。” “奥，奥，娘，这样就好了吗？”石头出声问道。 “还没呢，要先等个一个时辰，好了，娘的那个面团差不多好了，娘教你接下去做馒头。”杨氏把之前自己做的面团取了出来，比之前放进去的时候大了几圈。 “哇，好神奇啊，面团会自己长大吗？娘，是不是俺放的越久面团就会一直变大啊，那这样的话以后俺就有吃不完的馒头了啊。”石头兴奋的叫道，满脑子都是馒头。 “不能放太久，不然做出来的馒头就不好吃了，接下去娘教你怎么做馒头。”杨氏把面团放在木板上，继续揉捏了起来，然后用菜刀切成了一根根小长条，然后又切成了一块一块的，然后放在了旁边的木板上。 等全都切好了，对着儿子说道：“再放一会，这时候可以准备下一个步骤了。” 杨氏说完去了土灶后面生了火，在大铁锅里面倒了一盆的水，慢慢的等水烧开，自己拿出一个大蒸笼，在每一屉上放上了白色干净的布，然后把做好的面团一个一个的放了进去，每个面团都空了一些距离，等都忙完了，水也就烧开了，这才把大蒸笼放了上去，盖好盖子。 杨氏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身子有些没力气了，不过还好都忙完了，用衣袖擦了擦汗珠，转身对着儿子说道：“好了，接下去等个一盏茶的功夫，馒头就熟了，不过要去看看火，可不能灭了。” “奥奥奥。”石头兴致冲冲的去看火了，其实石头很喜欢玩火，只是娘一直都不让石头玩，说危险，还说玩火会尿床的。 “差不多了。”杨氏算了一下时间，馒头熟了。 “出笼咯。”石头很激动，就要掀开盖子，却被母亲打了一下手。 “娘。”石头有些委屈。 “不要急，在等一会会，这样馒头会好吃一些。”杨氏出声道。 “奥，这样啊。”石头又等了一会，见母亲允许掀盖子了，于是着急忙慌的掀开了。 盖子一掀开，一团白雾就涌了出来，很快就散去了，一个个白花花的大馒头，石头看着口水都出来了。 “哇，大馒头。”石头早就饿得不行了，马上伸手去抓。 “烫烫烫~”石头把馒头抓在手里，太烫了，差点掉在地上，双手不断的换着拿着，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好吃，太好吃啦。”石头一脸的满足。 “石头，知道怎么做了吗？”杨氏看着儿子嘴馋的模样笑着说道，不过眼里还是有一丝伤感，她想让孩子吃些好吃的，可是 “知道啦知道啦。”石头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已经开始吃第二个了。 “你做一遍给娘看看。”杨氏出声道。 “好。”石头照做了一遍，杨氏纠正了几次，也就差不多学会了，做馒头，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哇，俺也会做馒头啦。”石头看着自己做的馒头出笼了，开心的叫了起来。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白净的手帕，把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放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包好了，放进了怀里，就要出门。 “要去哪？” “俺要去给小啊吃。”石头笑呵呵的说道。 “去吧去吧，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她不叫小啊，她叫白茯苓。”杨氏笑着说道。 “才不会呢，她就叫小啊。”石头才不会叫小啊白茯苓呢，白茯苓一点都不好听，小啊这个名字才好听呢。 一会儿的功夫，石头跑没影了。 “哎，儿啊，要是娘不在了，起码，你学会做馒头了，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教你什么了。”杨氏看着儿子消失的身影，嘴角又浮现了泪珠，随手拿起自己儿子做的馒头，用手撕下了一片，放进了嘴里，然后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很好吃呢。”说着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啪啪啪~”石头跑的满头大汗，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白茯苓家里，用力的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白茯苓就出来了。 “小啊，早啊。”石头笑呵呵的说道。 “啊~”小啊撅了撅嘴巴，都五年了，这个傻瓜还是叫自己这个名字。 石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帕，那是五年前白茯苓给他的，石头一直带在身上，洗了很多很多次，绣在上面的图案都有些花了。 “啊~”白茯苓不知道是什么，拿在手中，暖暖的，软软的，然后一点一点的打开。 “是俺亲手做的馒头呢，俺第一个拿给你吃的，哈哈哈，一定很好吃的。”石头骄傲的说道。 白茯苓看着手里的馒头，然后撕下一点放入口中，然后低下了头，继续一点一点的撕下馒头，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 “哈哈，俺就说很好吃，俺可厉害啦。”石头开心的笑着说道。 白茯苓没有抬头，眼角有泪。 馒头无味，却甜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