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侯世子会到西北来历练,果然是周淑仪从中牵线的。 前者出事,应该是在明后年了。周淑仪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么?这件事到底是她私心为之,还是真象周世功说的那样,是颍川侯为助皇帝在西北夺权,而走出的程,有了结果再跟额说。这查账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趁着如今年下,各家都要盘账,你们老夫人又病着,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别再病下去了。” 周马氏看了丈夫一眼,蔫蔫地点头。她一想到丈夫不许她惊动马老夫人,也不许她更换家里的管事与账房,而不这么做,她就算管了家,也支不出钱来,兴许还要自掏腰包,便觉得这个账查来也没意思,只怕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马氏见状,暗暗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要积极一些。有些话不好明说,但大姐心里应该有数。他们夫妻要是想要成为周家三房真正的当家人,就不能太怵马老夫人了。束手束脚的,谈何拨乱反正呢?姐夫显然已是被马老夫人养废了,这种时候,大姐就该立起来才是。 周马氏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振作的样子,但心里实在没什么底。 她低声对马氏道:“回头额就打发人去找大哥,他不能再由得大嫂胡闹了。亲妹子回长安这么久了,他怎么也要见一面才是,不然族人看了象什么话?” 马氏微微一笑:“今天去不成的话,明儿额们老爷又要去衙门了,额可以自己带着孩子回去。大哥到时候可别怪额擅自上门。要是大嫂敢把额挡在门外,以后大哥就别认额这个妹子了!” 周马氏忙道:“不至于,不至于,大嫂哪里有这个胆子?” 周世功还想再跟妹夫多聊一会儿,可人家要走,他也不好强留,况且妻妹说话也不中听,时不时戳心戳肺的。他还不如先考虑好后续的计划,再私下寻妹夫商议呢。 他亲自送连襟一家出门,态度比先前要热情亲切许多。刚离开正院的时候,他就瞧见嫡长子周晋浦黑着脸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他们。 虽然不清楚周晋浦的用意,可他一瞧见长子的黑脸,心里就觉得不好。眼下他正有求于海西崖,又怎会让长子在连襟面前失礼?因此不等周晋浦上前,他就先喝令长子给姨父姨母见礼,强压着长子低头,过后也没给长子说话的机会,就把人打发走了。 周晋浦的脸更黑了。他不情不愿地草草行了礼,然后气冲冲地转身走人,都没顾得上给海棠海礁两个小辈送见面礼。周世功觉得长子太不争气了,怎能在亲戚面前给他这个老父丢脸呢?回头看到海西崖与马氏一副习已为常的模样,他心中更觉窘迫,知道长子在继母的娘家亲眷面前失礼,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他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今日却感到非常尴尬,心中只怨恨继母教坏了孩子,连累他脸上无光。都是马老夫人的错! 海家一行人告别周世功,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刚离开周氏宗族聚集的前街,马氏就忍不住抱怨:“姐夫不成了。证据都这般明显了,他还优柔寡断的,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将来没法指望他能压制住马老夫人了。额大姐又处处听他的,今后怕是还有得熬!” 海西崖还算平静:“只要周氏宗族能将马老夫人困在内宅,不许她再过问三房庶务,三房的钱财不再莫名其妙地往外流,靠着家中剩下的产业,维持生计应该不难。就算账上有点亏空,有族人帮衬着,大姨也有几分才干,慢慢地就能恢复过来了。倒是周姐夫这个性子……着实不适合再待在军中管事,让他回家坐镇大局、教养子孙也好。他那个长子不争气,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还不如指望孙辈呢。” 马氏十分赞同丈夫的话:“周晋浦自小就眼空心大,额早就知道他成不了事!” 海礁在旁憋了半日,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爷爷,阿奶,姨祖父说的那件事……颍川侯府二房太太想要让颍川侯世子到西北来历练什么的……会不会有别的打算呀?” 海西崖笑问孙子:“你觉得她会有什么打算?” 海礁咽了咽口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点明。 海棠果断替他做了决定:“阿奶曾经跟我说过,周家三房的姑太太嫁给颍川侯的兄弟,却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侯府世子之位。她该不会想把颍川侯世子弄到西北来,借刀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