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的词

话说出来嬴弈感觉好受了不少，至少那种罪恶感减轻了。 十分钟后，两人这才在结束畏手畏脚的一餐。 夕阳金辉洒落大地很暖，微风拂动红霞霓裳很温柔；清冷圆月相伴，同悬天穹，遥遥相对。 还是那扇擦得发亮的窗户，窗帘卷起多了几分生气。 电子琴前的长条琴凳上，男女两人对坐。 女生一身居家宽松睡衣，男生一身格子衫也称得上精神…… 窗户玻璃倒映出两人身影，相隔不过十几公分的肩膀像是一道沟壑，两人都不敢逾越半步。 虞池羽的头发还是一如往常盘起，沾染上余辉发出金灿灿的光泽。 “抱歉！能借用一下你的头绳吗？” 尝试过将头发拨开，可还是难以抵挡晚风，无奈只能救助虞池羽。 “哦~好！” 虞池羽呆愣片刻，蓦然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头绳。 头绳结上有一颗黑晶晶的石头，一看就是地摊货，不过上面倒是干净不见划痕，显然虞池羽是极为珍惜它的。 盈盈素手伸到嬴弈面前，他也张开手掌等她松开手。 修长的手指轻触到他的手掌，微凉！也许女生的手都是这样，谁知道呢？ “谢谢！” 嬴弈道了声谢，两只手抓起额前的发丝拉到脑后，胡乱打了几个圈也不管是否美观。 扑哧~~ 虞池羽望着他滑稽的发型忍不住笑出声来，意识到失态的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嬴弈脸一黑，他又没学过绑头发当然不会。 见过猪跑，猪肉什么味儿该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早知道读书的时候就应该多交几个女朋友，跟她们学学技术的。 “好了！你先开始弹一遍曲子，我听听！” 虞池羽点头，眼里三分羞涩七分兴奋，双手轻浮于琴键上方。 深吸一口气收敛起所有情绪，随着一口浊气的吐出，她整个身子如释重负无比自在。 叮叮叮铛铛！ 左手节奏先起，这次显然比之前好了许多，更接近第一次弹奏时注入的情感。 曲子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每一个作曲人都是如此，灵感往往在电光石火之间，有了这点灵感才有机会将后面的曲子一直延伸出来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就像是画一条直线，首先你要有一个点，点延伸自然成线。 只是想要变成直线条件可比单纯的线要苛刻得多，一首最终成型的曲子亦复如是。 它们蕴含着制作者的心血，也是作者引以为傲的“孩子”！ 铛铛铛咚咚！ 叮叮铛铛铛！ 琴键弹起又落下，落下又弹起，汇成一曲婉转的乐曲。 不大的房间沉浸在琴音的海洋里，乐曲飘到窗外闻者驻足欣赏。这是年轻的声音，也是他们曾经有过的迷茫。 嬴弈脚尖跟着乐曲轻打节奏，手指也跟着旋律轻轻敲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眼睛闭起，时而舒展，时而郁结…… 一曲落，余音在风声中消散，树叶摇动发出的飒飒声像是在为她喝彩，这也是一个费尽心力的演奏者应得的赞誉。 虞池羽将散落的发丝重新撩到耳后，莞尔一笑道：“怎么样？” 嬴弈睁开双眼，他觉得这次比以往都要好，只是还有些缺点。 每个人对音乐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完美，他不确定自己说的是否对。 不过既然决定要帮虞池羽一把，他自然不会一味挑着好的说。 “第四个和弦左手旋律应该再慢点，为后面的爆发做准备，高潮的时候应该……” 他说了很多，比如哪个音需要再延长一点儿，那个音应该再重一点儿！ 虞池羽神采奕奕地注视着他，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虽然没有试过他说的，不过他们就是干这行的。 指尖曾亿万次与琴键相接触，每一个音具体是怎样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咳咳！ 嬴弈干咳两声，有模有样的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给你演示一一遍，放心，不收钱！” 虞池羽后知后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让自己来。 叮叮叮铛铛！ 嬴弈复刻着虞池羽的琴音，其实第一次他就深深记忆在脑海里了，有那实力他想记住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前世作为一名科学家混在那个圈子里，大家不擅长一门乐器都不好意思出去混。 爱吐舌头那个爆炸头老头儿拉得一手好琴，钱老喜欢送东西上天背地里也是弹得一手古典钢琴，就连普朗克那帅逼都是自小学习钢琴…… 他嬴弈会点儿钢琴、小提琴、各种管子、吉他……等等一系列乐器，比别人多亿点儿技能没毛病吧？ 况且现在他脑细胞活跃度提高了百分之五十，不混科研圈简直就是科学界的又一大损失，这脑子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不过这也是出于权衡利弊之下才做出的决定，他可不想升仙之后脑子还要被人挖出来切片泡澡…… 手脚配合的完美无瑕，每一个高低音的起承转合过渡地无比自然。 虞池羽那双桃花眸子就这样定定放在他那张同样白皙的脸上，浓眉不掩俊逸，高挺的鼻梁承接嘴眼更增贵气。 耳朵还在倾听着琴声，眼前这人不知何时已经模糊，氤氲的雾气缠在眼眶也忘了驱散。 压在踏板上的脚尖抬起，手指压在琴键上发出最后的绝响。眼皮睁开瞳孔纳入万千繁星，望者难以挪开眼球。 嬴弈转头看向虞池羽，这才发现她的脸颊两边都已经沾上了泪痕。 “我去！这不会真是林妹妹吧，到时候我会不会也没什么好下场……” 众所周知跟林妹妹搭上关系结局那可都是凄凄惨惨戚戚，自己比贾宝玉还帅岂不是得更惨！ 嬴弈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颤声道：“喂！你怎么哭了，我弹得不会很难听吧！” 也不能啊！他听起来应该是不错的，现在怎么还跟猪八戒入洞房一样，给人整哭了？ 虞池羽摇头，双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嗯……没有！谢谢，谢谢您！” 二十多年来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男生这样帮助自己，其实要是她愿意大学时那些同学多半会蜂拥而上。 只是她知道那些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城里人玩的花，她也不愿意巴结那些人。 可她明知道嬴弈在“不太喜欢”，甚至不愿跟自己有太深牵扯的情况下还这样帮助她，如何能让她不感激涕零？ “你弹得很好，这就是我一直想找的！” 虞池羽起身郑重鞠躬感谢，补充了一句。 嬴弈心想这姑娘也不用这样客气吧？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 本来还以为自己离开了学校学的东西就全白费了，没想到一朝穿越平行世界还能闪瞎小迷妹的眼！ 回想刚学的时候，老师驱赶、同学嘲讽…… 那段时间他可是没少受人白眼，可惜现在不能狠狠打他们的脸，让他们也知道一下什么叫龙王的隐忍！ “好了！我这个终究代表不了你本人，还是需要你自己再润色一下！” 他说得很中肯，虞池羽也点头表示认同。 再次坐在琴凳上，虞池羽又演奏了一遍清脆的琴音更加动人心魄。 窗外早已是繁星点点，不知道是为了氛围还是为了省钱，两人都没有开灯，借着马路上的灯光凑合着弹。 窗户倒影中，两人的肩头虽不说紧挨在一块儿，但其中间隙想要塞下几根头发还是无比艰难。 “对了，你作词了吗？” 嬴弈问了一句，听着这曲子他莫名就想到了一首词，要是还没有他倒是可以提供一首给她参考。 虞池羽还在弹奏的手骤然停下，傻傻地转头望向他又摇摇头。 “好！那我给你写一首，这样你也可以借鉴一二！” 虞池羽木讷的点点头，也不知怎么了，平常她是不会坦然接受别人这么多好处的。 两分半后，嬴弈从自己房中拿出纸笔回到虞池羽房间，打开灯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将五线谱压在琴架上，完全不做思考刷刷刷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虞池羽很自然就将头贴到了嬴弈旁边，散落的发丝甚至飘到了他的脸上，很香也很柔。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歌词很质朴，全文没有一个晦涩难懂的辞藻，可结局就是虞池羽那丫头的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