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前去,碰上大村子就进,那些坐落在半山腰牛车去不了的地就没去了,一天下来走了八个村子,收了九百五十六枚鸭蛋。 傍晚,迎着夕阳的余晖,两人驾着车往回走。 周果看了看车后面的几个大箩筐,八百五十六枚,做成皮蛋卖出去,净赚八百五十六枚。 就觉得这买卖好像不做也罢,一天下来,还是他们两个人,累死累活,嗓子都喊哑了,浑身都快颠散架了,才赚那么点,一人合算下来也就四百多文。 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忙活什么。 忍不住给一旁的周粟算了一下账,道:“你说我们俩忙活一天才赚那么点,是不是白折腾了,有这力气,我干点其他的也好啊。” 周粟道:“可是姐,你不是说他们养鸭人鸭蛋不好卖吗,你是来帮他们的啊,其实我觉得一天赚八百多文已经很好了,能买好多斤肉了,而且后面要是养鸭的人多了,一天下来能收两千枚鸭蛋,那一天就能赚两贯,一个月就是六十贯了!一年也不得了,几百贯!赚的挺多的!” 他一年的束修也才八贯,还是今年提价了才有的价格。 周果笑道:“哪是像你那么算的,得养多少鸭,一天才能收两千枚啊?再说就是能收那么多鸭蛋,几个府城也吃不下这么多。不过,你说的对,我做这鸭蛋也不完全是为了赚钱,等明后日再出去走一圈了我就不去了,让他们知道我在收鸭蛋就成,后面让他们自己往我们家送,我没那么多功夫来一家家的收。” 李氏见到他们运回来这么多鸭蛋,两眼就是一黑,“这得卖到什么时候去,你不是说只有秦掌柜要你的松花蛋吗,另几家掌柜的都不要,他要得了这么多吗?” 周杏揭开框子上面盖着的草,见到下面白花花青绿绿的鸭蛋也是一惊,几个框子都满了,“这要是自家吃,天天吃吐了怕是都吃不完吧?” 周果笑道:“想的美你,还想天天吃呢,我这是收回来做皮蛋卖出去的,我等羊蘑收一茬了就去四个府城走一趟,顺便带些皮蛋过去,他们不会做,我就教他们,买蛋我还白送方子,他们能不乐意?到时候就怕这些蛋不够卖!” 皮蛋的做法多着呢,酒楼多一个新鲜菜难道还不好吗? 她的蛋卖的又不贵,两文钱一个,跟鸡蛋一个价,还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菜。 第二日,她就将这些蛋搬去庄子上了,那边地宽,适合做皮蛋,之前的皮蛋都是在那做的。 吴江为难的看着这些蛋,“主子,庄子里没人手了,要么下地干活去了,要么看肥庄,要么看管花菇跟羊蘑,关键这做蛋也没几个人会,这么多蛋,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周果撸袖子道:“没事,不是还有我们俩吗,我们俩也是人,不就八百多个鸭蛋吗,一个上午就腌出来了,再不济,也就用一天,我们慢慢来。” “好嘞!”吴江一口答应,能跟周果一起干活,他还是很高兴的,这是荣幸啊! 一个个洗,擦干净,再放在调好的石灰草木灰里滚一滚,真简单啊。 然后放进干净的坛子里封存起来。 八百多个鸭蛋,两人花了半天才全部腌制好,封坛! 终于封完了,周果站起来,一闭上眼睛,觉得哪哪都是鸭蛋,洗干净手,感叹这鸭蛋钱赚的真辛苦! 一个蛋才赚一文,要不卖两文半吧,一个赚一文半,嗯,杨掌柜 这里可以便宜一些,毕竟路近,秦掌柜哪里两文半,其他两个掌柜那就卖三文半一个,这玩意卖贵了也没人买。 接下来的两天,她每天都带着筐,套着牛车出去,周粟上学堂了,她要么带着周谷要么就自己一个人。 这天,又是自己一个人,附近村子都去过了。 今天她就捡那些坐落在半山腰,山谷里的村子去。 这些村子都不大,最大的一个也才五十来户人家,之前偷懒没去,现在路好的人家都去过了,这些村子也不得不去了。 她提着一个箩筐,手里嚼着肉干,哼着歌往山下走。 还没到村子,就碰上了在地里干活的人,见周果这样一个年轻小子,就问他从哪来。 周果扬着笑脸道:“大爷,我是苍山村的,是来收鸭蛋的,你们家有没有鸭蛋卖啊?村子里有哪些家养了鸭的?有多少都成,只要不是坏的我都收。” 一听是来收鸭蛋的,大爷很高兴啊,“有有,我们家啊,鸭子比鸡养的多,有三十多只呢,蛋都攒了两篮子,你等着啊。” 转头朝另一边喊,“老婆子老婆子,回去了,有人来收鸭蛋啦!” 周果朝他喊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上面还有两块地,过不多久,一个老太太从上面探出了一个头,“还有人来收鸭蛋啊,成成成,不干了,回去。” 周果就跟他们回家了,路上得知这家人姓陈。 夫妇两住在村头,屋子是石头茅草屋子,不大,石头墙坚实的很, 就是这顶有些不好,梁子也差不多该换了,都不知道多少年,感觉随时会塌。 小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规整的整整齐齐的,鸡窝鸭圈都在后院,院子里还有还有一块菜地,种着着葵菜,韭菜,豆角,胡瓜,葱,虽然菜不多,但长得好。 老太太笑眯眯搬出来一个小凳子,道:“你在这先坐会,喝口水,我去屋里拿蛋。” 老爷子给她端来了一碗水。 周果笑着接过,道谢。 不多会,老太太提着两篮子鸭蛋出来,笑道:“这两篮子鸭蛋攒了好久了,老头子说一直要拿去镇上卖掉,家里活多,一直也没空,刚好你今日来,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周果蹲在地上跟老太太一起检查起来,她一边翻看一边问:“奶奶,你们家其他人呢?都在地里干活啊?” 这都到午时了吧, 还不回来吃饭啊? 老太太顿了顿道:“没其他人了,我们家啊,就我跟老头子两个。” 脸上虽然还是笑着,但眼底却复杂了很多,里面的东西太多太沉重,她没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