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哥对他说：“张老板，给我们项目下个结论，如何？” 张老板狡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用同样的眼光看了我一下：“怎么？如果我高度赞扬，那么你们就斟酌着，收取我当股东的入场费就高一些？” 龙凤哥嘿嘿笑了两声。显然他没想到张老板会用这样的角度回应。 张老板见龙凤哥没有回应，又将视线转我身上来了。我也嘿嘿一笑：“你觉得呢？” 他大脸一抖，两手一摊：“我觉得就是。” 这个时候没有人出来回应，就很尴尬了。他一个“你们”这个专用词来脱口而出，用以区分大家的立场，足以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稳定感。 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现场的人太多，我方、张老板方和村委三方加起来差不多十个人，人多总是会嘴杂。这种表态，从来不应该在超过三个人的场合，那个场合，拍拍胸口也没什么。眼前，如果我说到时再议，那么在张老板那里就是觉得我是拖刀计了。 很明显，龙凤哥这个话题引出的本意不会要这样的答案，不过是给老江湖张老板剑走偏锋套上了。 晓蓉及时出声了：“张老板的思路有点清奇呀！” 张老板见是财务发声，声调便弱了一点：“怎么个清奇法？不是骨骼清奇吗？” 晓蓉笑笑：“从投资的角度来说，还真的可以这么说，这要看良心了。我们刚刚相反，你高度赞扬，反而入场费会降低了，权限也扩大了；这种高度赞同，是基于信任的基础上的，同样的，为什么反而要降低一些呢？这也是基于信任，在项目策划案里林总有说到的，‘对于高度一致立场的潜在股东，同等价格下在签约时候可以适当提高股份比例’。既然是同走一条路，不想两家事。” 张老板开始听了也没觉得什么，最后一句“同走一条路，不想两家事”却博得了他的掌声，我听了也是愕然，这句话实在是太精辟了，如果说出自我的口里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出自一个财务人的口里，就是那么的让人印象深刻了，正是上头说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扭”的高度呼应。 大家禁不住为这句“同走一条路，不想两家事”击节叫好的时候，我特意抬了抬张老板的杠：“我不是太赞成这句话。啥是不想两家事啊？要想的事多着呢！比如立项、融资、设计、建设、经营什么的…” 张老板一把打断：“哎哟，林总你就是爱和我抬杠不是？我老张都不抬杠了，你还起劲了不成？” 矮仔成说：“晓蓉这句总结真的好精辟！思壁村有这样的投资者，我作为村里人，感到安心。” 我说：“安不安心，我还没有确定。” 矮仔成愣了一下：“啊？村里合作合同你有了，首批投资款你也有了，张老板也抢着要进来了，你团队的人这两天都要到齐了，你还有什么不安心的事？” 我很认真严肃的看着他：“你确定吗？” 矮仔成见我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停顿了一下：“啊！我确定。至少我觉得是。”说完后见我还是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便左右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人在等他的回答，底气就不知道从哪儿全部泄露了：“我、我想想看？” 张老板也啊了一声：“你是该想想看。”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龙凤哥出手相助了：“邹主任，剩下的就是你的问题了。” 矮仔成见大家都围着他，有点不相信，用手指着自己：“我？我的问题？我配合得很好啊！怎么是我的问题呢？” 龙凤哥朝他做了个枕头和吃饭的动作。他就恍然大悟了，用手指着我：“好你个林凡，故弄玄虚，吓得我啊！不就是安顿你睡觉的事吗？下山就安顿好你。你还真不客气了你，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乙方。” 张老板哈哈大笑起来：“邹主任这里没得住，我水库这里随时欢迎你。你也见到了，房间不多，上下两层三间房。不收租金。” 我看着他：“此话当真？”我还做了个京剧里的动作。 他来句“咚呛！当真！”也回了个京剧动作。 我又看着他：“果然？”这次不但京剧动作做了，连话都是唱出来的。 他又来句：“咚呛！果然！”京剧动作也跟着做了，话也都是唱出来的。 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晓蓉站了出来：“张老板，如果项目真的需要您的房间，我们会付给你租金的。” 张老板将耳朵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晓蓉便又重复了一次。 张老板那肥厚的大手一挥：“我就要是股东了，还收什么租金？我乐意无偿奉献不行吗？到时轮到水库建设了，还是要有现场指挥部的吧？我别说，我知道你一定又说财务制度上的事对吧？好，只要我入股了，我象征性的收每个月1元租金直到建设完成，这会你满意了吧？至于财务操作上怎么做，那是你的事！” 我示意晓蓉不再说这问题：“好好好，有便宜就赚，何况这是张老板的便宜呢！赚你的便宜可不容易。” 他嘿嘿两声：“妈的，你林凡小子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本项算计着赚赚你的便宜，到头来我还贴了便宜上去。不过呀，你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真他妈不好。” 现场一堆人看着他，然后又看看我，霎时没了声音。 我看着他：“你说呀！别看着我，虽然我比你帅很多，但是你要体谅，我们一大堆人站在这山顶就听我们俩唱双簧不成？还要被迫鼓掌才痛苦。有什么要说出来的，赶紧的，别学我故弄玄虚。” 他清清嗓子：“你不喝酒。我很失望。” 龙凤哥赶紧接过来：“我喝呀！我和林总分不开。” 他摆摆手：“这不同。我要找个机会，和你喝酒。” 龙凤哥说：“这不是叫和尚吃肉吗？” 张老板说：“《少林寺》里唐王开口了啊，说少林寺的和尚可以吃肉啊！” 龙凤哥说：“那是艺术加工。艺术不是取悦他人，而是要创造一种新的艺术。” 张老板反问龙凤哥：“那你说悬崖酒店这个项目算不算是艺术？” 龙凤哥说：“那当然了！响当当的！独有的！唯一的！” 我赶紧拦住：“好好好，有两个时间窗口我可以和你喝到趴下，怎么样？” 张老板一听，乐了：“赶紧说说。” 我说：“张老板你就是影视剧里的地主恶霸，看到好像我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小娘们，就起了歹念。要我喝酒，就是这种感觉。” 他大手一挥：“别岔开话题成不成？说时间窗口。” 我说：“一个是正式开工建设时候，第二个是正式开业时候。其他时候恕难从命。等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