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没有入住法菲石屋,而是挑了那间台风之夜给搬走一块大石头的石屋,这间石屋在我从梵净山回来后利用我个人的“权力”,力排众议,命名为“梵境”,我这举动,搞得萧坚连夜就开始将石屋内所有不相关又有logo的东西给撤了,然后又在24小时内将所有东西加上有类似梵文写法的“梵境”文字logo,当然,除了浴巾是换不了之外,其他的,该换的都换了。对于我这样的举动,在公司里拥有最大质疑权的紫萱和晓蓉都没出声,她们都知道我的个性,想到了而且是确认了就一定要去做成,而且我的这一想法,她们本来也是赞同的。我和公司里其他同事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是这个项目的创始人,我所做出的一切决定,同事们似乎有点儿投鼠忌器,相当一部分时候都欲言又止的感觉。这让我觉得非常不爽。是的,虽然我是创始人,但是到了这个阶段,充其量我就是股份多一点而已,这个公司的一切,大家都有份的啊!而且已经通过了各位的签名阶段,就等正式运营后,都生效。 或者就因为这个原因吧!还没有正式运营,所以大家就有点进退不得的感觉,怕惹怒了我就取消眼看随手可得的一切?如果有这种想法,那么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我在项目里有点独断独行,甚至开始膨胀?二是大家在原来来项目之前各自的工作环境里对于来自上头的决断无论是正确或错误都不敢出声?给pua习惯了所以已经麻木不仁了? 从梵净山回来后的连续数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都莫名的睡不好,脑海里总是若有如无的回荡着来自梵净山上一些寺庙里的钟声和诵经节奏,看看同宿舍的龙凤哥的睡姿却如同战场上deadbody般,甚至摇上好几次都不醒,我只能从他放在桌面上的华子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了然后走出阳台,看着在夜幕里的后山悬崖,那些玻璃屋在神圣的月光沐浴下显得那么不可高攀,像极了一位位t台上脸色高冷的模特儿,一副荣辱不惊的表情。等我将烟头用脚尖狠狠的揉捻粉碎之后,发现我以为会在一根烟功夫能想清楚的事儿更加复杂了,不但脑海里已让回荡着钟声和诵经声,连坛城的层次结构我都已经罗列出来,但就是不明白这些看上去立体感极强的颜料是如何按照先后顺序轻撒而成的。自己给自己按下思想运作的暂停键之后的第一晚,我独自沿着给月光镀成银灰色的小路不疾不徐的走上了水库,双手放在脑后躺在水库斜斜的坝面上,头顶上是银灰月色,眼前是镀银水面,耳边不时传来不知名鸟儿的三数声夜鸣,即便是在仲夏夜里的水库畔,也不是清凉而是有点儿清冷,但是比温度和环境更加清冷而需要清醒的是我思想着的这两个问题,始终没有一个答案。这世界上最难寻找的答案,就是隐藏在每一个人内心里的那个答案。同一个问题,有一百个答案,莎士比亚早就看透了人性,所以才会有那句着名的“一百个人里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第一晚,我怏怏而归,倒是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早上龙凤哥怎么摇我我都没醒,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回了一句我还没醒。 到了第二天,我都刻意在傍晚先跑上水库去畅快的游了个泳,想着累一点好入睡,结果还是在凌晨两点多给脑海里那些若有若无的钟声和诵经声吵醒了,那一刻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梵净山给洗了脑,像极了那些执意认为只有西藏才是涤荡心灵的圣地的人,一旦失去精神上的立场,整个人的三观就开始粉碎式的坍塌,便有了“人间,不值得”的感觉。我几乎就要点开手机里那个在油桶街100号上班的高中同学王涛的电话了。油桶街100号,是我老家那里的一条旧时以数量众多的制作装油油桶作坊而得名的一条街,而100号,则是在解放后改做成精神病院,王涛在油桶街100号里当了个医生。我记得同学聚会时候,他开玩笑对同学们说有想不通或者觉得自己已经走到墙角边无路可走的时候就给他电话啦!同学们都笑着一哄而散。事实上根本没同学和他聊天,聚会后最火热的同学群聊里他一出声,基本上就像群里的同学都二氧化碳中毒身亡般死寂无声。他后来在一个深夜里微信我,而我刚好又没睡,就聊了起来,他说了这事。我还安慰他说没事,人家在殡仪馆工作的人也有朋友啊!何况你在精神病院里,精神病院才多正常的人呢!最后我开玩笑一般的说我有情绪转不过弯的时候我就找你啊!你务必给我治疗好,还不能收费,更不能把我当作一个特殊的案例写进你的工作报告甚至甚至论文里去就行!没想到这玩笑几乎一语成谶。 看看同宿舍龙凤哥那铺空着的床,不知道这家伙今晚又去哪里玩了。很多时候,韦苇会给我微信问我龙凤哥去哪里了,我就知道这厮肯定有些按捺不住,又去酒吧里喝酒去了。去酒吧喝酒,喝下去的不是酒,是化解思想堵塞的溶解剂,至于在酒吧疏通思想之后的那一晚或者那一刻,这溶解剂的效果能有多长时间,要看个人了。每次我都只能对韦苇说他有点儿压力大,我刚和他喝了几杯,他就回来,到时我发个视频给你看看啊!可是每次到最后深夜,韦苇那锲而不舍的微信发到我手机里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先和龙凤哥通个气之后再在微信里对韦苇说声不好意思,昨晚自己又怎样废寝忘食结果忘记告诉她龙凤哥早就回来了。 搭档的工作以外个人生活,我还真的不好介入也不想介入,只要不做犯法的事,天王老子也管不住。至于脑海里的那两个问题,却一直让我执拗着,一定要找个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