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也不出声,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此刻内心的想法。有候鸟过境甚至停留在我们这里,是好事,但是经济角度来说,我们必定有直接损失,水质有变化了,那就意味着有些想法是实施不了的。你说间接的收益,当然有,社会效益嘛!哦,还有些什么观鸟的人来,会有带动,但是那些谁敢说得准呢?不给你收费,你还得开放这个区域,甚至还要承接一些社会责任,这些都是没有回报的。我呢,个人可以接受这样的局面,但是我现在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个人可以接受,不代表股东的想法,我觉得不是所有股东都能在现在还没开业的情况下又有可能多一份额外的工作要做,而这份工作确实没有经济效益的。 我相信绝大部分股东会接受现在这样的事实,但是是不是绝对心甘情愿呢?那就说不准了。万一有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状态,也许不会流露出来,但是心里一定还是将这些责任归类于我的。 所以,我现在的心情既是兴奋又是复杂,和小飞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对比起来,很容易看得出来。 小飞也看出来了,不过他是另外一种看法:“我的凡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够睡的样子?来来来,我们去看候鸟,你一定会兴奋的!”说着就搂着我的肩膀往水边走,没理会我是否愿意。我就给他拉拉扯扯的到了水边。 龙凤哥和紫萱还有晓蓉在后面偷笑,我回头:“有啥好笑的?” 小飞问我:“他们笑啥?” 我没好气:“笑你咯!” 小飞哈哈一笑:“我有啥给他们笑的?” 我说:“笑你是个环保达人!为动物保护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停顿了一下,我说,“对了,过两天要开第一次股东大会,记得参加!” “过两天是过几天啊?这么笼统!哈哈,不理了,你一叫,我就从水库下山的啦!我这段时间都在水库呢!”小飞说,“我和你一条艇吧!” “没心情和你一条艇!容易沉。”我赶紧推开他,不知道怎么地,心情烦躁,但是又在其中夹杂了一些兴奋,有点像不久前某个饮料出了一款咖啡加茶的感觉,或者是说像庞博在脱口秀大会上说的兑了水的粽子那种感觉。 小飞看着我:“哟哟哟!小脾气上来了啊!”他转过去问晓蓉,“我就作为股东问问为啥还没开业,他就这么冷面了啊?” “原来是你呀!好你个胖小飞!原来是你问的啊?我还以为我的安哥哥问的。你急个啥呀你!”紫萱叫了起来,“你呀!真的闲着没事干!” 小飞楞了一下:“啥?我问问都不行了啊?啧啧,紫萱啊紫萱,你变了!不行!我得了解一下你为什么变了?不然我和你的安哥哥不好说话呀!嘿嘿!来来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后面划啊!” 就一大群候鸟过来,也能把他给乐得不行。 紫萱说:“哥哥,你的体重太沉了!你还是一个人一条艇吧!晓蓉我和你一条艇。” 小飞指着自己:“个个都歧视我咯?那好,我一个人一条艇。龙凤哥,你和林凡一条艇咯!记得不要开led灯啊,免得惊扰了这群好兆头!” 然后五个人就各自下艇,轻轻的划向了水库的远处,那一片黑压压的白色水面那里。 划着划着,紫萱的艇并过来问我:“你说这样亲密接触候鸟,会不会被传染禽流感之类的?我怎么忘记了这一茬呢?” 我笑笑:“你早说呀!有可能啊!” “那怎么办?”紫萱有点急了。 晓蓉也符附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指指艇:“你这充气艇的后面网兜里不是有个防水小包吗?里面有n95口罩两个!备用的!现在就可以用上了!” 紫萱马上将欣赏的眼神投过来:“阔以啊你!想得这么周到!” 小飞急了:“凡哥哥,我的呢?”他划的是硬艇,他挥挥桨,表示手中无物。 我指指硬艇前后的空气舱:“大哥,你就找找啊!空气舱里啥都有!” 他停下来俯身扒开空气舱的软盖,一阵摸索,也摸出来一个防水小包,打开,也拿出了一个n95口罩:“我怎么不知道你藏了这些宝贝?” 龙凤哥对他说:“扔一个过来啊!” 我回过头对龙凤哥说:“我们这条充气艇也有。在你后面,一样的位置。” 龙凤哥回过身去一阵捣鼓,也摸了两个n95口罩出来,递了一个给我,戴了上去。 一行人继续在夜色中划向水库深处,越是靠近,越是感觉声音嘈杂,这候鸟也是兴奋,不知道是见了不但可以歇脚而且还有很多鱼儿的地方兴奋呢,还是因为见到一大群志同道合的理想志士。我就觉得是后者了,犹如在去西藏的路上见到方向一致前往拉萨的人那种感觉。有那种惺惺相惜感觉的时候,有得吃没得吃或者吃的多少甚至吃不吃都不是问题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因为有思想有感觉,故而有判断,动物应该也差不离,没有例外吧?和人一样,都是会到处游走的。 等划到快接近这一片黑压压的白色水面时候,虽然是平静的如同偷渡一般,但是我们的出现还是将这群白色给吓炸了,呼啦的一下子就飞起来了,但有没有远离,只是在水面盘旋着,然后见我们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一片盘旋在空中的白色又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水面降了下来,只是没有刚才这么密集,有点稀稀拉拉,彼此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默契,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再次盘旋而起。 就有两三只停在水面上不走,只是扑棱着翅膀,似乎水下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它的脚不让它起飞,这几个家伙嘴里吱吱呀呀的叫着,有种绝望的感觉。 我划过去一看,原来是给网缠住了脚,顾不上这鸟儿的挣扎,我两手一把就将这鸟儿的双翅拢了起来,瞬间就安静下来,然后我再伸手到水下,轻轻的将缠住它脚的网抖了抖,脚就拔了出来。我准备放飞的时候,摸到了鸟脚上的脚环。我就忍不住叫了起来:“妈的,这只鸟是已婚人士!哦,已婚鸟士!应该是公的!”原来是这脚环勾住了水下的网。 “龙凤哥,赶紧爬过来照张相!”我对龙凤哥敢说。 龙凤哥从后面爬过来,掏出手机对着鸟脚的脚环照了相:“嗯,照到了脚环上的数字数据了。” 然后我就放飞了这只鸟儿,鸟儿在空中盘旋几圈,降落在了鸟群中。 我再划过去,将另外两只没有脚环的鸟儿也解了下来,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