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轨道上之后,朱元璋似乎明白了区区几个轮子就敢收费这么贵的原因。 有了轨道之后,马车在上面行驶的速度比正常行驶几乎快了一倍不止,且同时居然没有一点颠簸,反而稳得可怕! 伴着车身两边极速倒退的树木,阵阵凉风吹进车厢内,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这么好的东西,这县令居然不上报,真是该死! “等见到这凤阳县令,咱非得狠狠地狠狠地打他屁股不成!”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有些失笑,同时心里也有了决定。 只要这姓苏的县令不是贪赃枉法之徒,回头还是把他弄到南京去吧,让他把南京城也给咱好好的弄一弄。 “阿嚏!” 苏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纳闷的瞧了瞧外面酷热的天气:“他娘的这是谁在念叨本官呢?” 坐在一边的凤阳知府杜峰,闻言轻轻放下茶碗笑道:“虽然是六月酷暑,但是你也要小心热伤风啊,慎之。” 苏谨嘿嘿一笑:“我年轻,就算伤风捂上被子睡一觉也就好了,倒是杜大人,我的折子您给递上去了没有?上面怎么说?” 杜峰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凭你这些年在凤阳的政绩,就算评不了上上,但评一个中上不为过吧?可你怎么年年报灾,你不怕陛下一怒之下治了你?” 苏谨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坏了! 之前光想着让朱元璋不要注意到自己,可这连年上的折子都是报灾的,要是让朱元璋看见了,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吧? 就算只是罢黜自己的知县之位,自己也受不了啊,那这些年岂不是白干了? “这” 看着苏谨一脸便秘的样子,杜峰心说总算有你小子怕的了? 不过他没继续逗苏谨,笑了笑直接说道:“行了,本官已经帮你运作过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还是个中评,你的位置应该能保住,不过下一次的折子怎么写,你得好好掂量掂量,还有这运作的费用嘛。” “大人放心,下官懂得”,苏谨给了他一个放心、我懂的眼神。 杜峰笑笑就不再说,忍不住又问道:“慎之啊,你我私交也算是不错,彼此也算投缘,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嘿嘿嘿” 苏谨挠挠头,却没法解释。 咋说? 说几年后朱允炆上位,然后开始拼命削藩,削的他那些叔叔伯伯都不干了,最后朱老四一怒之下骑马来夺了他的皇位? 关键是说了也得有人信啊! 苏谨只能转移话题:“这次的事情就多谢杜大人了,您的那份子过几日就会有人送到府上。” 杜峰知道苏谨不愿意说,也不勉强,闻言摆摆手:“份子的事不急,这些年这方面你也没差过本官,本官自然是信得过的,这次本官来此是为了” 杜峰嘿嘿一笑,苏谨暗骂一声p,你个lsp。 但他还是堆着笑脸说道:“放心,下官明白,茹琪姑娘在戏楼等着你呢,不过杜大人啊,既然你喜欢茹琪姑娘,何不干脆纳回府中作妾?反正她早被下官放了良籍,不受约束。” 杜峰苦笑一声:“你尚未成亲,这家有悍妻的苦你不懂,罢了,不说了,不说了,本官连日劳累,正好找茹琪听听小曲去。” “下官恭送大人。” 送走了杜峰,苏谨忍不住撇撇嘴。 这杜大人哪里都好,为官还算清廉,就是有点好色,关键还畏妻如虎。 “罢了罢了,他怕不怕老婆,是不是耙耳朵关又老子屁事?根生啊,乖侄子你在不在啊?” 苏根生苦笑着从门外露出半个脑袋:“二叔,你有啥事?” “我要出一趟门,衙门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啊。” “知道了。” 看着苏谨潇洒出门的背影,苏根生无奈的摇摇头:“我这个师爷当得,怎么比你这个县太爷都忙?” “停车,停车!” 随着道边有人喝令,老朱的马车缓缓减速停了下来,正美美打着盹的朱元璋猛然惊醒,眼中射出寒光:“怎么回事?” “爷,我去瞧瞧。” 周骥跳下马车,快步走到一个手拿红绿色令旗的小卒身边,有些不满的问道: “走的好好地,怎地就不让走了?” 那手持令旗的小兵瞅了他一眼:“外地来的吧?” “你管我是不是外地来的,小爷问你话呢!” 周骥态度不好,但小兵也不恼,嘿嘿一笑:“但凡你在凤阳待过三天,也不会跑过来问我这话。” “你这话啥意思?” 小兵还没回答,一边凉棚里面一个大叔乐呵呵的解释道:“这位小兄弟,每日未时末,是货车统一进城送货的时辰,这个时候客车是要给货车让道的。” “哦,那为何客车、货车不能一起走?” 周骥回头一瞧,原来是朱元璋也下车来了,急忙躬身:“爷。” 凉棚里的大叔呵呵一笑:“这木轨啊,是今年年初苏大人带人铺的,目前全凤阳的官道上也就这么一条,可货车和客车的行程、速度不一,若是一同混走难免磕绊,所以苏大人才命货车统一时间进城。” “哦?”朱元璋点点头:“那倒是有点意思。” 凉棚大叔笑笑张罗道:“这位客人,这货车压了一天了,走起来怕没有一个时辰可过不完,您老不如带着家人下来休息休息,马车里坐着多憋闷?” 朱元璋一想有理,命周骥去唤朱允炆几人下车,自己则找到一个空桌坐了下去:“掌柜的,你这都有些什么喝的?” “这是茶水单,您瞧瞧。” “没想到你一个小小茶棚居然还有食单?”朱元璋大感兴趣,随手抄起食单瞧了起来。 可还没看几眼就大惊失色:“这样贵!” 他指着食单怒喝:“没想到你小小一个茶铺居然如此黑心,这红茶怎么会十钱一壶?!” 凉棚大叔哈哈大笑:“这位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红茶可是冰镇过的,一般人想喝都喝不上呢,还有,您老瞧错了,可不是十钱一壶,是十钱一杯。” “啥!” 朱元璋一听更急眼了。 这么贵的茶水,也只有青楼或者高档酒楼里面才敢卖这价,区区一个路边凉棚这是要疯了不成? 凉棚大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边的小伙计却不乐意了:“哎,我说你这人说那么多,喝不起就别喝,那边有不要钱的绿豆汤和小米粥,随便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