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苏谨坐在灶台前,呆呆的看着那一束小火苗,时不时往里面添一把柴火。 “老朱喊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难道他真的这么着急,现在就要把我调到京城?” “那为什么又是八月十五?” 朱允熥这小子话都没有带清楚,也不问清楚老朱喊他上京到底是做什么。 苏谨一个头两个大,想想要见老朱,后背就忍不住一阵发凉。 私底下,他敢自嘲喊过朱元璋老哥,但是真要再去面对这个皇帝,说不发憷那是假的。 毕竟这可是个能让官员上班前,立好遗嘱再出门的‘暴君’啊! 苏谨都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了还能不能回来。 “唉你说你当初去哪里不好,非要来这凤阳当官?” 暗骂一声前身的不明智,走都走了还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老爷,不能再添柴了,粥都快要熬干了。” 苏谨嗖然一惊,刚刚想事情太入神,手里一直不停地往灶台里添柴,这火大的都能爆炒了。 指挥下人将柴火抽出来扑灭,苏谨瞅了瞅锅里的粥,倒是还能喝,只是味道恐怕难免带上些焦糊。 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嗯,果然很糊。 “味道还不错,你们一会分了吧,不用给我留了。” 看着苏谨甩甩袍袖离开,桃红瘪了瘪嘴。 老爷每次一有心事就爱往厨房跑,只是每次柴火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弄出来的饭不是焦就是夹生,还不许他们这些下人浪费粮食 苏谨背着手晃晃悠悠来到师爷房,看到屋内的灯火还亮着,知道苏根生还没睡,迈步走了进去。 “亲亲乖侄子,还没休息啊?” 见到苏谨进来,苏根生赶紧站起身:“二叔,你也没歇着?” 苏谨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随意的坐在一边,拿起桌上的一沓纸瞧了瞧。 纸上画着的是篮桥一带的草图,附近有些什么商户、住户等等,标的一清二楚。 苏谨点点头,自己这个乖侄子虽然为人古板了一点,但是做事还是十分牢靠的,考虑问题也比较细致。 “这图不错,很有价值。” 苏谨抬头看看他:“对这片土地的开发,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闻言,苏根生支着笔想了想:“虽然这块地是皇庄的,但是恰恰位置处于西边的外城,附近住户的消费能力恐怕达不到二叔的要求, 商场建好至少得一年的时间,如果贸然就开始施工,我怕到时候会亏。” 苏根生说的倒是实话。 现在只是明初,虽然应天是京师,但远没有后面改名南京后繁华。 现在应天的商业中心,还集中在国子监、莲花桥、太平桥一带。 而娱乐中心则在正南偏东的秦淮河。 篮桥看似离着内城、皇城都不算远,但实际却是比较偏的一个地方,附近居住的大部分也是普通百姓。 看着苏根生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苏谨笑笑:“篮桥再穷,那也是京城,你忘了咱俩刚来凤阳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苏根生却不这么认为:“二叔,你我当初来凤阳的时候,你怎么说也是一县县令,可京城鱼龙混杂”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苏谨能听懂他的意思。 不过苏谨没准备和他解释。 做这个决定之前,他就考虑的很清楚了。 京师那块地,最大的优势就是背靠皇家,有了这个靠山就不怕别人背后使坏。 至于生意能不能做的起来? “呵呵!” 苏谨冷笑,就算自己不是从事营销专业的,可前世的眼界岂是现在人能比的? 在下这一套‘引流’+‘联合营销’的招式打出,试问阁下如何应对? 前世最好赚的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但归根到底还是赚女人的钱。 即便是在大明朝,这个道理也是亘古不变的。 想想上次玻璃首饰卖的多好,足可见一斑。 而且现在的女性,还没被程朱理学束缚,自己有足够的操作空间,倘若到了明中期,想把女人骗出来割韭菜就很难了。 “乖侄子,报社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苏谨忽然问道。 苏根生一愣,想了想后道:“活字印刷的工人都就绪了,随时可以印刷。” “嗯,让他们准备好。” “现在就印吗?可是朝廷那边”。 早在唐朝就有报纸,即为邸报,被称为‘进奏院状’,是朝廷向各地通传政令、宣传所用。 蒙古入主中原之后,邸报业遭到严重破坏,曾一度形同虚设。 大明入主中原后,老朱为了显示自己的王朝是跟随正统王朝唐宋的,首先就恢复了邸报行业。 不过作用依旧局限在朝廷内部。 胡惟庸案,老朱废丞相制后,中央一级机构就变成了六部,再加通政使司、大理寺、宗人府。 其中通政使司官员正三品,职责是“出纳王命,为朝廷之喉舌;宣传下情,广朝廷之聪明,于政体关系最重也”,通俗地讲就是宣传口的。 现在是明初,对报纸的管辖还是比较严格的,民间可不允许私发乱建,苏谨也不敢去触老朱的霉头。 “之前我命你找人写好的东西先准备好,不过暂时先不要印,我明日要启程进京,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苏谨这次弄得东西,和邸报这种官方报纸有那么亿点点的不一样,他准备趁这次上京找老朱弄个‘特权’。 说辞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是最后老朱究竟能不能同意,他心里其实也没底。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以前看小说,那一个个主角几乎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是当文抄公成为一代文豪,就是带兵南征北战,至不济也能混个闲散王爷。 那王霸之气凶的哟~~~着实让人羡慕。 可为什么自己就混的这么惨?上个奏疏都要战战兢兢的? 你看看人家夏耀,开局就被流放到边塞,结果娶了个会武功的漂亮老婆,还有个有帅才的大舅哥,手下一个个也是忠心耿耿,怎么自己就这么凄凉? 除了帅一点,有点钱,还有啥? 苏根生看着年轻的二叔又陷入了沉思,一时皱紧眉头,一时又露出微笑,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低头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