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匠人,迈步走进屋内,拿起自己的‘神像’开始把玩。 “啧啧,做的倒是挺像的,可以说栩栩如生呸,老子还没死呢!” 总觉得有些膈应,苏谨将神像放下,回头问那匠人:“这是怎么回事?” 匠人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 “百姓们感念苏大人大恩,家家户户都要给您立生祠,小的有幸见过大人,就顺手帮他们做一下” “顺手?” 苏谨无语。 玩鹰玩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今日倒让鹰啄了眼。 老子这是被匠人当做赚钱的工具了? 匠人见苏谨脸色不善,赶紧跪下磕头:“大人,这事可不是小的一家在干啊!” “现在整个泉州至少上万户都在给您立生祠,小的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多!” “你说啥!?” 苏谨都傻眼了:“上万户?咱泉州现在一共才不过五万户,就有上万户要给老要给我立生祠?” “可不是咋的?” 匠人生怕苏谨拿他治罪,赶紧解释: “这还是咱们这些匠人太少,连夜赶工也供应不上,小的家里预定的单子都快排到四月了!” “毕竟苏大人您这么受百姓爱戴,这活儿,不,您的神像可不能做的糙了不是?” “不然现在泉州至少已经有两万多户,给您立上生祠了。” 苏谨被搞了个大无语。 治罪吧,人家百姓自发给他立生祠,是对他的肯定,咋治罪? 不治罪吧,苏谨心里又有些膈应。 自己都变成人家的‘活儿’了 尤其是对‘栩栩如生’这个词,恐怕从今之后再也没办法直视了 想了想,苏谨还是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你这神像搞得不错,以后还是少搞吧。” 一脸无语的苏谨,带着马三赶紧逃离了这个地方,再也没了心思闲逛,直奔衙门而逃。 苏谨人才离开没多久,那物主瞅瞅神像,再瞅瞅匠人,一脸惊喜: “老哥,你这手艺绝了啊!” “像!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个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不行,这小的可不够使,老哥你再给我做个大的!” “上一边去!” 惊魂未定的匠人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苏大人离开时说的那话,到底是啥意思? 搞,还是不能搞? 正准备先回去冷静冷静,物主却一把拉住了他:“我出三倍!你给我搞个大的!” 匠人:“大后天来我这拿货。” 。。。 回到自个儿家,苏谨才松了口气,立马瞪着马三:“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老爷,我冤枉啊!” 马三大声喊冤:“我天天守在你身边,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事?” “真的?” “真的!比真金都真!” “算了”,苏谨有点意兴阑珊。 百姓愿意给他立生祠,他自然很感动。 但是对于穿越来的他而言,这事总透着那么一丝怪异。 “二叔,你回来啦?” 苏根生端着碗走了出来:“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就没给你准备饭,你凑合吃点吧。” 苏谨也不在乎,正好有点饿了,端起碗就开始炫饭。 “二叔,房周刚才来了,他说最近想加入泉州商会的人有点多,问问你的意思。” 苏谨放下碗想了想:“告诉他先别急,咱们这事毕竟有点见不得光,宁缺毋滥。” “成,一会我去找他”,苏根生喊来桃红收拾碗筷。 “对了二叔,隋越他们多久能回来?第二批海货已经入仓,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三四个月吧”,苏谨靠在躺椅上眯起了眼: “这次我让他们走的不远,主要是为了试试航道,最多到雷州府那边就回来了。” “雷州府?” 苏根生有些奇怪:“不是出去和番子做生意吗,去雷州府干嘛?” “你以为那些走私的,都是跑到人家地界去做生意?碰上个不讲理的不得全完蛋?” “雷州府、琼州府那边都有走私的窝点,这次就是让他们探探路。” 苏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其实广州府那边更多,只不过咱们以后要远航,没必要和他们打太多交道。” “那我明白了”,苏根生会意,直接站起身来:“我那账还没做完,就先回去了。” “对了”,临走之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二叔,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百姓给你立的生祠?” 苏根生有些羡慕:“我真羡慕你,没想到二叔如此受百姓爱戴。” 苏谨眼珠子猛然瞪了起来:“这事咋连你都知道了?” 苏根生却指向一边踮着脚,正准备开溜的马三:“是他告诉我的啊?马三没跟你说?” 苏谨从系统里直接一把抽出手枪:“马——三——!你给老子站那————!” 。。。 爆竹声声除旧岁。 与泉州不同,应天府的新年气氛确实热闹了许多。 就连皇宫里,也充满了新年的气味。 虽然给百官放了假,但朱元璋这个劳模,仍旧雷打不动的坐在御书房批阅奏疏。 马忠良看到老朱忽然笑了起来,赶紧凑趣道:“陛下何事如此开心?” 老朱心情不错,扔下奏疏笑道:“苏家小子在泉州干的不错,咱果然没看错他。” 至于什么事,老朱只字不提,马忠良也不敢问。 此刻的老朱,虽然不知道距离自己的大限还有不到五年时间。 但他已经能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 宰相制被他一手废除,开国功勋基本也没了威胁,剩下一群文官不足挂齿。 可以说,他已经为儿孙们铺好了大明的万世基业。 他深信,只要后人按照他规定的方法去做,大明必然万世。 可唯一令他头疼的,仍旧是王朝的储位。 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独宠朱允炆,朱允熥的身影似乎在他心里开始越来越重。 通过一年多的学政,朱允熥从最初的束手无策,到现在已经能独自处理不少政务。 尤其是他提出的一些解决方案,往往深得老朱之心。 朱允炆虽然也很不错,但他的处理方案却带着更多的书生气。 以及,一些不谙世事般的幻想。 老朱有些忧虑,他清楚两人继续跟在自己身边,所学已经不多。 尤其是在认识苏谨以后,老朱深深觉得苏家小子有句话说的很对。 “不进入基层历练,如何能在施政时考虑到百姓的切身利益?” 老朱指节有节奏的叩击着龙案:“走到百姓中去,才能从百姓中走出来?” “有点意思。” “马忠良,宣炆儿、熥儿来见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