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如何啊?” 李仕鲁率先表态:“这几份卷子内容详实,思虑亦十分周详,臣以为可以。” 翟善笑眯眯的合上卷子:“臣也无异议。” 任亨泰拿着许圭的卷子犹自爱不释手。 他可是刚从安南回来,对那边的风土人情自然更加熟悉。 “陛下,这份卷子的主人是谁?” 任亨泰举着卷子:“此子当为状元!” 朱元璋哈哈大笑:“咱给大伙儿卖个关子,这状元何人,还是等揭榜吧!” 说完就将卷子收回,命马忠良捧着,背着手乐呵呵的离开了奉天殿。 留下的考生面面相觑,心说这是咋回事?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张庭兰已然面色阴沉的离开。 翟善笑笑,双手揣在袍袖里,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考生们:“你们先回去吧,三日之后自然见分晓。” “学生遵命。” 这些新晋的进士跟在宫人的身后,老老实实沿着来时道路离去, 殿内只剩下李仕鲁和任亨泰。 老任犹自回味在那份当为状元的卷子里:“不行,我得去找一趟陛下,这状元究竟是谁啊!” 李仕鲁笑着一把拉住他:“古雍,你糊涂啊!” “什么?”任亨泰不明白。 “你呀你,难道还看不明白?” “看明白什么?” 看着李仕鲁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更糊涂了。 “陛下酌定名次的卷子共有几份?” “一十九份啊,怎么了?” “那我再问你,玄武书院今科参考者几人?” “一十九” 任亨泰吓了一跳:“不会吧?难道这玄武书院竟然能包揽怎么可能!” 李仕鲁苦笑:“虽然难以置信,但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难道陛下就不怕百官质疑?” “质疑什么?” 李仕鲁冷笑:“主考是你,陛下未曾参与出题,副考又是张庭兰、翟善,难道群臣还会怀疑他们偏帮玄武书院?” “可这殿试的考题,毕竟是陛下亲自出的而他又是玄武书院的大祭酒,按理来说” “按什么理?” 李仕鲁再次冷笑:“卷子你我都看过,有什么问题?” “若是真有问题,那就明日朝堂上好生辩上一辩!” “就凭着他们能想出‘改土归流’这样的方策,这次老夫说什么也要帮上一帮!” 任亨泰想明前因后果,哈哈大笑:“既然宗孔兄都这么说了,那愚弟又岂能置身事外?” “不过说起来,若这卷子的主人真是玄武书院学生,那能想出这改土归流主意的人” 另一边,诸多考生刚刚走出宫门,马忠良就走了出来。 他将许圭一行人拦住:“诸位稍等。” 陈显认得此人乃是陛下身边近侍,奇怪的走上前:“这位公公,可是叫我等?” 马忠良笑笑:“不错,还请诸位移步一叙。” 其他的考生看到这一幕,纷纷感到好奇,可又不敢凑上去偷听。 马忠良笑道:“陛下让我出来,向诸位询问一句话。” “公公请问。” “改土归流之策”,马忠良眼神在诸考生身上逡巡:“可是苏谨苏大人所授?” 陈显一愣,然后笑笑:“非也,苏大人虽是学生恩师,但‘改土归流’之策确非恩师所授。” “不是苏谨?” 马忠良也愣住了:“那是何人如此高才?” “说起此人学生也十分佩服,那还是我玄武书院一年轻先生。” 陈显有些得意的笑道:“这位先生年方十七,然对时务的把握却十分精准,学生之策论皆是从其身上学来。” 马忠良忍不住赞叹:“此人如此年轻,为何不来参加科举?敢问此人名讳?” “学生也只知先生为国姓,单名一个四字,学生称呼其为朱四师。” “朱四?” 马忠良愣住了,怎么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小三爷倒是在泉州,可他化名也不该是朱四啊?” 陈显看着有些发愣的马忠良:“公公还有事吗?” “哦哦,没了,多谢指教。” “不敢,学生告辞。” 。。。 “朱四师?” 老朱一愣,旋即想起什么:“熥儿?” “啊?” 马忠良脑子有点糊涂:“三爷化名不应该是是个‘三’字?” “都说是化名了,为什么还要按辈分来?” 老朱没好气的斥了一句,旋即问道:“老三这些日子在干嘛?” “回皇爷的话,三爷被您禁足,这些日子一直在宫里闭门读书。” “殿试都结束了,这禁足也该解了,去,喊他来见咱。” “是。” 没过多久朱允熥就接旨来到御书房。 这些日子的禁足,他倒是白回去了不少,身材也圆润了些。 “见过皇爷爷,皇爷爷圣躬安。” 老朱一挑眉:“过来。” “是。” 站在老朱身边,看着他面色‘诡异’的打量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熥儿,这是今年殿试的考题,你看看。” 接过考题,朱允熥眉毛忍不住一挑:“安西南策?” “不错,你以为该当何解?” “嗯” 沉吟半晌,朱允熥缓缓答道:“孙儿以为,朝中惯例以夷制夷之策,虽然看似稳妥,但隐患实多, 尤其当地土司极易做大,时日一长必然与朝廷二心, 所以孙儿以为,当以改土归流之策最为相宜。” “哦?” 老朱脸上划过一丝喜色,暗自点头:“熥儿倒是并未对咱隐瞒,是个孝顺的。” “说说看,这改土归流之策是个啥?” “是。” 朱允熥以为这是皇爷爷要考校他,当即打起精神详细详细解释。 老朱越听越满意。 有些地方,甚至是许圭的考卷上没有出现过的,想来一定是熥儿近日认真思考所得。 “好”,老朱欣慰的笑笑:“你看看这几份卷子。” 朱允熥不明所以,但他接过卷子后一看,顿时大惊,立即跪倒在地: “皇爷爷!孙儿这些日子足不出户,也未曾与外界联系,绝未泄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