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朱棣一拉马缰,笑呵呵的打马立在苏谨身边:“贤弟,想什么呢?” 苏谨回过神,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朱棣,毕竟老朱可是他老子,应该比自己了解一点吧? “大哥,朝廷的袛报你看了没有?” 朱棣眼眸一暗,有些失望的笑笑:“自然看了。” “大哥你跟我说句实话,陛下北征瓦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不能是为了一口气打通丝绸之路吧?” “你不知道?” 朱棣一愣:“贤弟你可莫要糊弄愚兄,老头子为啥打瓦剌你不清楚?” 苏谨茫然:“我清楚?我应该清楚什么?” 朱棣见他不像装傻,忍不住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我那侄子运气好,还是你本事真大,这都能改天换命。” “啥?” 苏谨更茫然了。 朱棣没好气的说道:“贤弟啊,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京里的那位老爷子,这是在给那小子铺路呢!” 苏谨盯着朱棣的脸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把朱棣都看毛了,他才反应过来:“难道陛下真的决定用老啊不,朱允熥了?” “我不知道。” 朱棣哼了一声,似乎心里有些不满,但他也不好说: “虽然不知道老头子最终选中了谁,但朝中这么大的阵仗多少年了?” 他脸上露出嘲弄之色,不知是在嘲笑京里那位,还是嘲笑自己: “老头子的确嗜杀不错,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你难道没注意,老头子这次打掉的几百官员,大多可是浙江、江苏、江西、福建出身的。” “你猜,这代表什么?” 苏谨只是对官场没兴趣,对这些东西敏感度差了一些,经朱棣一提醒,他迅速反应过来:“难道这征瓦剌” “哼”,朱棣眼神冷冽:“老头子想的挺好啊,先制衡了朝中文武,然后再给他披上一层军功。” “老头子这是生怕他镇不住这些人,硬生生的要给他镀上一层金身啊!” 苏谨垂下头,不想让朱棣看到自己欣喜的表情。 虽然史书记载,朱棣是因为朱允炆削藩,被逼的钻了猪圈装疯,最后不得已之下才发动靖难。 但现在的朱棣究竟有没有觊觎过皇位,恐怕除了那位妖僧姚广孝,谁也不知道。 苏谨可不愿在这时刺激他。 但他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大哥,按理说这次剿灭翰墨部,你一人出马就够了,陛下非要我来做什么?” 朱棣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只见翰墨部已经不再负隅顽抗,最后的一批人马也开始下马投降,才回头笑笑: “我猜老头子这是想让你提前适应一下战场吧。” “提前适应?”苏谨一愣。 “届时北征,你恐怕得陪着我那位侄子一起出发,我估摸着老头子这是想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我有个屁用”,苏谨苦笑:“到时候还不得全指着你?我懂个屁的打仗。” “哼”,说起这个朱棣就来气:“只怕老头子信不过我。” “不说了,今晚咱们就在这宿营,哥哥带你尝尝草原羊的美味,驾!” 虽然朱棣这么解释,但苏谨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仅仅是为了护着朱允熥吗? 到时候战阵之上,刀枪无眼,自己在战场上中个流矢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不确定老朱是不是真有这个想法,但苏谨不敢拿自己去赌。 “如今翰墨部已灭,我得赶快回京成亲。” “出征之时,实在不行就装病吧,难不成老子都病的站不起来了,老朱还能撵着他孙女婿上战场不成?” 想通此节,苏谨心下稍微踏实了些:“大哥等等我,驾~!” 北方的草原虽然炎热,但天一旦黑下来,草原上的晚风一吹,竟还有些寒意。 而应天的酷暑则让人十分难耐。 蒸腾的热气即便到了夜半,也没有丝毫的消散,哪怕外面正在下着小雨,也犹如一锅开水从天上倾斜而下。 但即便如此酷热难耐的天气,方孝儒的心也犹如冰凉的冬雪。 夏云案时,方孝儒日夜都睡不好觉,生怕哪一天锦衣卫忽然破门而入,擒其归案。 正所谓心有何念,终遇何事。 果然陛下雷霆震怒之后不久,锦衣卫就秘密上门,将他逮捕下狱。 那可是诏狱啊,从设立之初就没几人能活着出来。 即便侥幸能走出来,也从没人能安然无恙。 不,还是有一个人的。 苏谨。 这家伙几下诏狱,哪次不是好端端的走了出来? 传闻说诏狱还有一间他的专属房间,和客栈似的。 但方孝儒自问没资格和苏谨比。 人家是皇帝宠臣,大明第一馋臣,自己怎么和他比? 既然事发,方孝儒索性坦然跟着锦衣卫走了。 此时他忽然想起去年苏谨所作,一度流传于官场的一首诗,倒是十分应景。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就在他以为必死,坦然准备受刑的时候,没想到这事却被皇孙得知。 不是老三,是老二。 朱允炆闻讯大惊,跑到诏狱却被蒋瓛挡在门外,直言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钦犯。 惊怒之下,朱允炆索性学起了父亲,直接冲到御书房门外长跪不起。 不管朱允炆有万般诟病,但其于尊师重道一途却是无可挑剔。 他足足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只求皇爷爷放过恩师方孝儒,万般罪孽皆由他来受。 他的诚意天可怜见。 然而孰不知,他越是表现出对方孝儒的‘尊师’,越让朱元璋感到恼火。 可老朱也在懊悔。 这个皇孙曾被自己无比重视,请来无数大儒教导,只为将来留下一个守成之君。 可炆儿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谁错了? 深叹一口气,老朱决定最后给这个皇孙一个‘面子’。 “传旨下去,方孝儒身为翰林学士却不思其职,祸乱官场,本应凌迟处死。” “然朕念其多年悉心教导皇孙之苦功,罢黜其官,永世不得录用,命其归乡,终身不得离境!” 虽然饶了方孝儒的命,但老朱也绝了他的仕途,并且相当于将其软禁在了老家。 临走之际,也不许任何人探望,包括朱允炆。 方孝儒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京城,在锦衣卫的押送下,落寞的离开了应天。 然而夏云案刚刚结束还没过多久,朝堂再次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