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臂弩——准备——!” 凌忠紧张到手心直冒冷汗,看着远处的黑点缓缓接近,连后心也渐渐湿了。 直到小黑点由远及近,在月色的映照下,似乎能看清模糊轮廓的时候,凌忠果断下令: “神臂弩——放!” ‘嗖——!’ ‘嗖嗖——!’ 数十架神臂弩在禁卫的操纵下,迅速向天空射了出去。 然而天空的热气球看着十分密集,但实际相距却很远。 仓促之际,宫城也只来得及架设三十余架神臂弩,弩箭有些稀疏。 剩下的神臂弩,以及床弩,还在匠作监的仓库来不及取出,更别提架设。 但即便如此,也把热气球上的苏谨吓了一跳。 “升空,升空!” 不等第二轮神臂弩箭雨来袭,百余热气球开始迅速拔升高度。 热气球来袭的时候,躲在后宫的朱允炆,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连神臂弩也拦不住苏谨。 可当他收到消息,仅第一轮箭雨就将热气球成功逼退,顿时松了口气。 他面露狞笑:“苏谨啊苏谨,就算你会飞,今日也逃不出孤的手掌心!” “程大志!” “臣在!” “去匠作监的人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回殿下,凌都统只需再拖半个时辰,各处床弩和神臂弩就可架备完成!” “好,告诉凌忠,只要守住宫城半个时辰,擢升三级!” 远在天上的苏谨,看着城头上的神臂弩也有些头疼。 他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攻城的。 老朱如果能看到他犹豫的样子,当可真的高枕无忧,不再怀疑苏谨有没有野心。 若苏谨真有心染指皇权,他只需要将热气球在宫城上面密布,然后几轮炸药包下去,还能剩几个活人? 至于以后,凭手中的武力,再扶持一个傀儡上位,他就可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苏谨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止没有,因为不知朱灵萱的具体位置,他更不敢贸然下令轰炸。 万一朱允炆那神经病,真的挟持朱灵萱跑到城头上面去怎么办? 开炮炸自己老婆? 苏谨可不是李云龙,这里也不是平安县城。 双方就这么僵持在城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但目前的局势对苏谨来说极为不利。 且不论床弩架设完毕后,那玩意射程可比神臂弩远多了。 一旦被粗如人臂的巨弩射中,热气球根本就没有逃离的机会,直接落地成盒。 况且热气球的燃料有限,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飘着。 现在应天已被五城兵马司的禁军团团围住,若是短时间内不能把人救出来,就只能撤退。 撤退之后,还要时刻担心禁军的追缉。 朱允炆虽然菜,但明初的禁军可不是摆设,都是精锐。 “老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再耗下去咱们都得被当王八捉了。” “我不瞎,看得出来。” 苏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举着望远镜不停向皇宫内扫去。 可即便他这台产自于脑海中的‘仓库’,具备夜视功能的望远镜,也看不到朱灵萱的一点蛛丝马迹。 “朱允炆你这混账到底把我老婆藏哪去了!” 苏谨当然没指望着拿望远镜就能找到朱灵萱,他一直在找的人是朱允炆。 朱允炆在的地方,朱灵萱必然离得不远,毕竟朱允炆再菜,也知道拿朱灵萱做人质。 可惜,朱允炆躲在不知哪个殿里,一直没有露过面。 “混账,你出来呀,你出来,爸爸保证不打你” 苏谨不停地碎碎念,似乎这样就能把朱允炆忽悠露了面。 可惜,整个皇宫除了密布的禁卫,和四处仓皇调动的禁军,什么也找不到。 宫城内,洪武大帝寝宫。 马忠良愁眉苦脸的瘫坐在龙榻旁,眼神中带着绝望。 他知道陛下时日无多,等陛下一去,自己必然会被二皇孙安排陪葬。 自己侍候了陛下一辈子,本已做好了殉葬的准备。 若不是苏谨的出现 马忠良心里有些悲凉。 若是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没有失望,才不会感到绝望。 “驸马爷啊,您许下老奴那一亩薄田,一间小院的日子,老奴怕是没命享喽” “马忠良。” “皇爷,您醒了?” 停止进药后,老朱的身子似乎好了些许,至少不再长时间的昏迷。 但每日之间,疲惫至极的他仍旧时不时的要沉睡很久。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皇爷,子时快过去了,马上就是丑时。” “丑时丑时” 老朱的嘴角忍不住噙着一丝苦笑:“丑时,丑事,皇家之耻,大明之耻啊。” “皇爷,您别想那么多,等您身子大好了,大明还等着您来掌舵呢。” “掌不了喽,咱的时辰要到了,该是时候去找秀英和标儿了。” 马忠良忍不住潸然泪下:“陛下,奴婢跟您一起走。” 老朱不置可否,忽然眼中射出精光:“马忠良,你果真愿为咱赴死?” 马忠良慌忙跪下:“奴婢不敢欺君。” “好,好,好。” 说完之后,老朱许久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忽然悠悠问道:“外面听着嘈杂,出了什么事?” 今晚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虽然寝宫被封锁,但马忠良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来。 “回皇爷,驸马爷带着他那会飞的孔明灯,来救您了!” “苏家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笑的快要喘不上气,老朱才停下笑声,但眼角都是泪花,不知因喜因悲。 “苏家小子想救的人,恐怕不是咱,是萱儿吧?” “皇爷您这是哪里话,驸马爷当然是来救驾的。” 虽然马忠良也不信苏谨是来救陛下的,但他不敢说啊。 老朱忍不住翻个白眼:“你难道比咱还懂他?” 叹了口气:“没想到咱倒是给萱儿寻了个有情有义的郎君,便是今夜死了,也不枉了来这世间走一遭。” 这话听得马忠良暗暗点头,像驸马爷这么有情有义的汉子,世间确实少见。 “马忠良。” “奴婢在。” “从寝宫正门往里数,第九块石板往右继续数十五,把它掀开。” “是。” 带着疑问,马忠良走到门口往回走,数到第九块石砖后右转,再找到第十五块砖的时候,发现是空心的。 “把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