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上的热气球,如母鸡下蛋一样,无数的炸药包被抛洒而出。 但所有的炸药包抛洒的目标,都是那面硕大无比的‘张字大旗’。 这一刻的张启忠,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作‘今日局部有雨,伴雷电预警’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耳边响起的爆炸声,身边腾空而起的家奴,在剧烈的火光中被碾得粉碎。 家奴被炸得分裂而出的肠子、大腿飞了漫天,伴着阵阵血雨,凄厉而下。 张启忠被这一幕震得肝胆俱裂! 眼瞅着一枚闪着火星的炸药包,再次对着他落了下来,张启忠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一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 “谁人扔的炸药包?谁人打的太极拳?” 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之时,一个家奴飞身将他扑倒在地,然后死死的将他护在身下。 ‘轰!’ 家奴被炸药包直接崩死,走的十分安详,但却让张启忠勉强活了下来,只是断了条腿。 “啊————————!” 捂着断腿,张启忠再也没有往日的斯文,剧痛让他忍不住在地上不停翻滚,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混着硝烟,整个人已经几乎没法看了。 谁能想到,几个时辰之前,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将,正在指点乾坤? 望着远处激烈的爆炸,苏谨附耳在瞿能耳边悄悄叮嘱了几句。 后者一愣,旋即笑着点点头,冲着苏谨抱怨:“那本将就去了!” “郁儿,陶儿,随为父走!驾!” 瞿能带着本部三千兵马向着战场冲去,一边冲一边喊:“快快快!随本将去救张大人,万不能让张大人有失!” 李景隆瞧着直撇嘴:“他这副忠肝义胆的狗模样,倒颇有本帅当年的几分神韵。” 此时的张启忠早被家奴扶到另一匹战马上:“爷,那热气球就是盯着咱们大旗炸呢!咱们赶紧骑着马跑,离那大旗越远越好!” 张启忠这时虽然还没认识到,这大旗就是李景隆给他装的定位器。 但他也知道此处不宜久留,惊惧之下顾不上正准备往马上爬的家奴,打马就跑。 家奴都傻眼了,冲着张启忠的背影大喊:“爷,我没上马,我还没上马呢!” 然而,张启忠早已一去不返 打马来到热气球轰炸区边缘,瞿能也不敢继续冒进,准备沿着战场随便转一圈,就‘牺牲’在乱战中。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人群中跑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艹!那不是张启忠吗?这老小子居然没死?狗东西命也太大了吧?” 张启忠也看到了瞿能,兴奋的一拉马缰,转头就往瞿能身边跑:“瞿将军救我————!” “你娘嘞,咋办?” 今天这场战斗的布局,就是要弄死这个狗屁监军,要是让这狗东西活着跑出去,等他回过味来,咱们全得死!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既然事情已经做下,那就断然不能犹豫不决! 瞿能二话不说,从身后抽出长弓,对准张启忠奔来的身影弯弓拉箭。 ‘咻——!’ 一支羽箭狠狠扎在张启忠的胸膛,后者惊愕的看着收弓后,撒丫子就跑的瞿能,绝望的伸出手 临死之际,他脑海中的灵光才终于一闪:“原来他们才是一伙的” 颓败、惊愕、懊悔的感觉纷沓而至,将他深深包围,张启忠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坠下马。 只是他的脚却被马镫缠住,被惊慌失措的战马拖着满战场乱跑。 热气球上的六忽悠,奇怪的看着满战场乱窜的战马:“这匹马咋还拖着个东西?拖着个什么玩意?” 侦察兵迅速回应:“头儿,好像是个人?” 六忽悠啧啧称奇:“老子见过趴在马上的,也见过躲在马腹下的,可这被马拖着满战场乱窜的还是头一次,这家伙对自己可够狠啊。” “头儿,咋整?” “咋整?老子我可心软的很,当然要给他的痛快啊,去吧,炸了这狗日的!” 一枚炸药包顺着天际溜了下来,照着张启忠的战马落了下去。 仅剩最后一点意识的张启忠,嘴角勉强撑起一点笑容:“终于解脱了” 轰! 。。。 今日的决战,朱高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朝廷派来监军,这一战终究是无法避免,他只希望拖得一日是一日,尽量坚持到父王回援。 但这接近于现代战争的炮战,让他很快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和这次猛烈的炮击相比,前几日瞿能和他的炮战,最多只能被称为过家家。 仅仅三日,朱高炽就知道什么叫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在看到先登军向城头冲来的时候,朱高炽已经做好了与城偕亡的准备。 哪怕是死,他也决不能被张启忠活捉,成为要挟父王的人质。 可就在绝望之际,忽然无数的热气球飞往敌将军中 朱高炽认得那是热气球,趴在城头忍不住洒泪高呼:“是小叔叔,是小叔叔来救我了!” “世子,您说是谁?” “还能是谁?” 朱高炽完全忘记自己那肥胖的身子,兴奋的大喊大跳:“当然是大明第一贤臣,五子良将,再世孔明,泉州知府,驸马苏谨!我的小叔叔!” “那世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很兴奋,但朱高炽还是逼着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命令全军立即反击,务必击退敌军进攻!” 可他的命令才刚刚下达,就听到敌阵传出鸣金收兵的声音。 横亘在城外的数十万大军开始缓缓后撤,独留下被轰炸过后,茫然失措的数万兵马。 朱高炽如何还能看不明白,这是小叔叔留给自己的‘见面礼’,当即指挥部队冲出城外,准备俘虏这批生力军。 不得不说,六忽悠的轰炸技术确实不错,将张启忠的家奴尽数剿灭外,其他无辜的士兵至多才被波及数百。 而这批被放弃的士兵,面对气势汹汹冲出城外的北平军,也没了抵抗的念头,纷纷扔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投降。 而另一边,正在撤退的李景隆部,主帅‘李大善人’正头疼的念叨着:“这次的塘报该怎么写啊?” 苏谨撇撇嘴:“那还不简单?甩锅这种事还要我教你?” “你就写‘张启忠不听军令,冒敌轻进,致本部中苏谨埋伏,损兵数万,失踪无数,张启忠战死’,不就完了?” 李景隆竖起大拇指:“还是苏大人机智,不过损兵数万是不是有点少?要不我再给他送几万过去?” 苏谨愕然看着他:“要说狠,还得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