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执因净了手，拿过算盘摆在账本旁边，噼里啪啦打了起来。</p>
林执因此人虽是墙头草，但他更清楚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p>
他交出的账本非常漂亮，即便赵爻憋着想找他麻烦，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p>
接过林执因核算出的数目，赵爻仔仔细细又过了一遍，才无奈的点点头：</p>
“很好，淮安府今年的火耗只有不到三成，林大人辛苦了。”</p>
“应该的。”</p>
林执因见自己过了关，才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汗。</p>
程山瞥了他一眼：“这天也不算热啊，林大人怎么出了这么多汗？”</p>
林执因一惊，赶紧笑着解释：“下官身材肥胖，身子又有些虚，难免多汗，难免多汗。”</p>
“是吗？”</p>
程山笑笑：“本官那里尚有些辽东老参，林大人不嫌弃的话，本官回头找人送到你府上去。”</p>
闻言，林执因立即摆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人厚赐！”</p>
“好了，闲话少叙，下一个该谁了？”</p>
赵爻冷冷看了他一眼：“既然淮安的账没有问题，那下一个便松江府来吧。”</p>
松江府的沈荣闻言，顿时冷汗直流。</p>
松江地理位置优厚，乃是浙江出海走私的不二口岸。</p>
过的银钱多，伸手的人自然也多。</p>
一来二去，借由‘火耗’之名被截留的银两自然更多。</p>
往年这松江府对账之时，火耗甚至能达五成。</p>
即便今年火耗略低，也有四成之多，</p>
从赵爻开口的时候，沈荣就看出来了，这赵大人和程大人有那么一点不对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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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账目有问题，这赵大人很可能拿自己开刀。</p>
想到这里，不由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程山。</p>
程山哼了一声：“你怕个什么？有账就不怕算，本官在此，赵大人还能吃了你不成？”</p>
听到他这么说，沈荣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p>
程大人的意思很清楚，不管有什么问题都有他在，找不到松江头上。</p>
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沈荣接过算盘开始打了起来。</p>
松江过往的银钱多，算账的功夫自然也长。</p>
几乎用了林执因三倍的功夫，沈荣才将账目彻底清算出来。</p>
最后核对一遍无误，略带担忧的将算好的账递给赵爻。</p>
赵爻接过一看，顿时皱起眉头：“四成的火耗？这么多！”</p>
啪！</p>
他狠狠将账册摔在桌上，震的酒杯都跳了起来。</p>
在场的众人也吓了一跳，但没一个人敢抬头，眼睛死死盯着酒杯，似乎上面有什么花似的。</p>
“沈荣！”</p>
赵爻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近一半的银两不知所踪！”</p>
“这这个”</p>
就在沈荣筹措如何解释的时候，程山搭话了：“赵大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p>
他斜睨了赵爻一眼：“市舶司、河道，过往衙门，哪个不需要花钱打点？”</p>
他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p>
“难不成，就凭你赵大人一张脸、一张嘴，下面的人就要为你卖命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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