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了尤里之后。 我一整天都住在旧港码头的旅店里,看着归来的渔船,和日渐喧闹的渔码头。 面前是一片湛蓝的海洋和天空,我坐在落地窗前,静静的凝视远望,身后是仅仅动了一下的当地美食,普罗旺斯鱼汤。 笃笃笃—— 敲门声之后,一团如同烟火般绽放的妖艳的身姿,推门而入,视线停留在了餐桌上,那盘早就凉透的鱼汤,还有边上的法棍。 哪怕我将一半的食物喂鱼了,剩下的一半,还是几乎没有动。 “老板,你就吃这个?要不要我带你去领略一下马赛的美食?” 女人如同火焰般的嘴唇中,吐出的字眼如泉水般清冽。 我这才起身道:“没什么胃口,出去走走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勉强吃了一点面包。 我知道,这可能是水土不服了。 不过症状很轻微,就是没有胃口。 喝茶,可以缓解这种症状。 至于食物好不好吃,根本就不重要。 “老板,尤里回到驻地之后,在自己的住处打砸了一通之后,将几个心腹都叫回去了。” 克洛伊舔了舔娇艳的嘴唇,对我的忽视有点恼火:“我猜想他把好不容易收上来的支票发下去,这不啻于要了他半条命。” 五十万欧元可是一笔巨款。 尤其是对尤里这样,没有任何存款的单身汉。 “这本来就不是给他的,他无权享受。”我知道这个女人在拱火,同时也在试探。 只是我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手段。 男人,女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一方热的像火一样,另一方却冷的像冰一样。 如果说尤里是一块顽铁,那么如同绽放的玫瑰般娇艳的克洛伊就是一团烈火。 她也是佣兵团的人,不过是后勤,担任军需和情报的任务。 她是纯正的法兰西人,骨子里却少了法兰西女人的浪漫基因,反而对冒险非常感兴趣,要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欧巴涅这个粗鲁且混乱的军营小镇。 维持一支百人左右的佣兵团的费用其实比我想象的都要低廉,一百万美元一个月就已经差不多了,当然,这点钱只能让他们活下去,想要过好日子,还远远不够。 出门的那一刻,我随意问了一句:“马赛有什么出名的景点?” 迟疑了一下,我随即补充道:“教堂不去。” 我原本不忌讳去教堂,自从去了真武庙之后,有种被深渊盯上的心悸。 虽说我没有见到过真正的神灵,但不妨碍我开始变得迷信起来。 是的,我有信仰了。 这很奇怪。 同时我有种错觉,一旦有了信仰的神灵之后,就不要去别家神灵的地盘。 教堂是基督教神灵的地盘,我还是少去为妙。 克洛伊想了想,撩动着耳边的一绺长发,棕色的长发,微微卷曲,给人一种别样的质感,优雅且从容,仿佛她根本就不是来自于单身汉遍布的军营,而是来自艺术学院的年轻女教师,她开口试探的问我:“隆尚宫可以吗?” 但是我知道,这个女人柔弱的身体藏着一头野兽,当初在香江夜晚街头,我还傻乎乎想要帮她摆脱混混的骚扰,真是活久见。 “当然。” 我对旅游没什么兴趣,要不然就我的财力,早就满世界跑了。 谁也没想到,拿破仑三世的行宫,竟然是个水塔,不过走在高达十多米的回廊廊柱下,石块堆砌的建筑,确实给人一种气势磅礴的宫殿般的感觉。 边上还有一个博物馆,应该是建筑的一部分。 “老板,你真的不追究尤里那个家伙了吗?” “我为什么要去追究?” 面对克洛伊的疑惑,在我看来有点杞人忧天:“人一旦有了实力,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和更多的财富,本来就没错。” “可是他如今的实力,是你资助之后的结果。” “他同样也努力,不是吗?” 克洛伊若有所思的跟在我身后,我突然兴致不错的让黑子拿起相机:“给我照几张相片,我留着做纪念。” 门口的喷泉,回廊布景都不错,非常适合作为照片留下来。 “老板,您真不处理他?” “不仅不处理,还要加大投入,以前是一个月一百万,加到三百万美元一个月。” 克洛伊大惊失色,原本手下才百来人的尤里都有了异心,三百万美元一个月的投入,足够能养三四百人,这在雇佣军里,也不算是小团了。 到时候尤里这家伙要叛变,谁能管得住他! “放心,尤里不过是脾气暴躁,并非是脑子笨。军团人数越大,对他来说,叛变的可能越小。因为他根本就养想不起这群人。” 几百人的军队,看似规模很大,但是没有火炮支援,没有装甲车的推进,更不要说空中支援了。 在战场上连打巷战都底气不足,拉拢尤里的意义不大。 这样的实力,国家层面看不上,地区军阀也看不上,能看上的根本就养不起。 投靠大势力,尤里根本就没这个资格,想要中等实力养他,人家看中的是他手下的人,而不是他的指挥能力。 甚至都不希望有尤里这个人。 离别是在马赛的老城区的意大利餐馆。 在欧洲,也就是意大利面还能天天吃的样子,毕竟酸酸甜甜口感的拌面,还是让人很有食欲的,还有海鲜面的口感也不错。 “老板,你就不想留一晚吗?”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直到我消失在视线之中,克洛伊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上之后,口中无奈的吐出一句话:“绝情的男人,人家都准备温柔点了,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一时间,她都快抑郁了,还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消失不见了,不再年轻,不再美丽,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可实际上,她依旧是欧巴涅小镇中的带刺玫瑰,是全镇单身汉的梦中情人。 可惜,在我面前她不是。 巴黎,枫丹白露的庄园里,伊利亚·亨廷顿吃着曲奇和红茶,享受着难得的下午时光。 和我一样,伊利亚·亨廷顿也很忙,他并不是什么花花公子,而且年纪也不小了,比我还大几岁,对于女人的欲望,已经降低到了很小的程度。 作为家族精英,他在最近几年有种感觉,仿佛有一只大手朝着他的家族拍下来,一旦挨上,就是亨廷顿家族遭遇滑铁卢的那一刻。 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他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重。 他大概料到了背后的对手是谁,可是却有种全身被绑住了似的,无能为力。 “少爷,陈去了马赛,早在半年之前,他就资助了一支佣兵团,并且每个月都有资助,是这个佣兵团的幕后老板。 不过奇怪的是,陈除了给佣兵团每个月打款之外,什么指令都不下达,仿佛就像是把钱扔进募捐箱一样奇怪。” “他是个危险的人,您不能在继续和他保持友谊,应该适当的保持距离。” 伊利亚身后有个中年人,语气铿锵有力的说着自己的观点。 “不,巴尔叔叔,陈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对未来没有安全感,就像是我一样,懂吗?” 伊利亚扭头看向自己管家的那一刻,眼神中全是警告的味道: “还有,不要再去动用家族的力量去查我的朋友,这是对友谊的亵渎。而且,陈不需要我们,但是我们需要陈。” “我有种感觉,亨廷顿家族的劫难要来了,帮助家族度过这次劫难的人,肯定是陈,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