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巷,战况异常焦灼。 按理说,凭着巨大的人数优势,四海会这群常年惯于刀口舔血的强盗,早该消灭掉对手才对。 然而,就因为这条仅容四人并排的石头巷子,让他们有力使不出,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将几名负责指挥的小头目执事气得哇哇大叫,最后一怒之下带着人马堵在巷口,和里面展开骂战。 “妈的,你们是缩头乌龟吗?连露头的勇气都没有?” “一群没有卵子的怂货,赶紧出来,再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他们一定是怕了,滚出来,不然我们一会再杀进来,一定让你们片甲不留……!” 潮水般的嘲讽和恐吓,并没有吓到巷子里面的村民。 一个个举着武器,怒目圆睁、同仇敌忾,染满鲜血的身躯燃烧不屈的斗志。 显然,他们并不惮与这伙强盗再来一次搏命厮杀。 这种气势,便连这群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敢轻撄其锋。 作为江村长的未来孙女婿,周清此刻负责指挥合并后的人马。 此刻的他,和之前白净斯文的俊俏公子形象,可谓大相径庭。 刺绣精美的长袍上沾满大大小小的血渍,发髻凌乱,神情疲惫,甚至,右手上还握着一把刀锋结了血痂的长刀。 面对敌人的挑衅和激将,他没有冲动,反而十分沉得住气地回击道: “既然诸位说我们胆小,为何却不见你们进来?” “放屁,你眼睛瞎了,我们刚才可进来过好几次了!”对面一名蓝袍执事破口大骂。 “那你们可以再次进来啊。”周清冷笑道。 “少废话,有种你们出来!” “有种你们进来!” “滚出来!” “滚进来……!” 双方明明不共戴天,但此刻这番小孩般蛮不讲理的争吵,却给人一种滑稽的光景。 奈何,有趣的时光总是短暂。 当自家西北两路人马,接二连三传来坏消息后,那蓝袍执事终于坐不住了,找上其他几位执事一起商量。 “没想到,对方似乎也有一支厉害的队伍,有点棘手。” “怕什么,他们才几个人,我们终究是占着绝对上风。” “别磨叽了,尽快解决这边,否则万一不慎被他们摸过来偷袭,小心阴沟里翻船。” 几个小头目飞快达成意见——再次进攻。 先前他们想减少损失,所以每次一旦推进受阻,就会立马将人撤出青泥巷。 可这一次,他们不会了。 为了防范楚嬴不知何时会来的偷袭,他们下定决心。 哪怕拼着损失惨重,也要一鼓作气将巷子中的村民全部消灭。 “杀!冲进去,这次都不准后退,谁要是敢抗命,老子的大刀可不认人!” 在几名执事唾沫横飞,半是指挥,半是恐吓的驱使下,群匪再次杀进青泥巷。 “大家注意,他们又来了!” 周清将长刀横在胸前,一脸戒备地提醒众人,眼底同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忧色。 别看他一直让对方进来,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为的就是趁机多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连番高强度的作战,早已让他们一群人疲惫不堪,战斗力也直线下降。 对方这次倾巢而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气势和先前明显不同。 他很担心,自己一方这次还能否抵挡得住? 下一刻,双方又一次短兵相接,结果很快出来了。 挡不住。 四海会这次为了顺利推进,特意将十余名会武功的好手调到最前面,作为突破的锋矢。 寻常的村民,面对这些高手,根本就没法应对,往往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哪怕换成炎煌卫,也依然吃力,虽然没有败得那么快,却仍止不队伍被压缩的颓势。 “哈哈哈,好!就是这样,继续,都给我冲,将他们堵死在里面,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叮叮当当……!” 战斗更加激烈,金属碰撞的交鸣在巷子里来回激荡。 伴随着鲜血绯红的装点,以及双方愤怒的嘶吼,交织出一场惊心动魄地杀戮盛宴。 鲜血、残肢、断刃、死尸不断在小巷中铺开,血腥味越来越重,将巷战的残酷血淋淋地呈现出来。 事实证明,像四海会这样高手云集的组织,一旦认真起来,绝不是一群普通村民可以应付的。 无论是人数,战力,还是精神状态,双方都不在一个等级。 占据了绝对上风的四海会一路层层推进,速度堪称势如破竹,不消一会,就已经突破到了青泥巷的中间地带。 反观村民们那边,人挤人,被迫出现推攘和踩踏的情况。 阵型基本瓦解,再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干得好,就这样一鼓作气,杀!” 匪众之中,亲自带队的蓝袍执事气焰高涨,准备一口气将对面推到底,来个瓮中捉鳖。 然而下一刻,原本很顺利的推进,就像撞到了墙上一样,突然就停了下来。 “嗯,生面孔……难不成,就是你们击溃了我们西边和北边的人马?” 蓝袍执事看着前方突然钻出来,挡住他们去路的楚嬴等人,先是皱眉,继而想到似的,满脸狂喜。 这帮人可是连续击溃了他们两路人马。 如果,他能在这里将他们全数歼灭,不啻于大功一件,只怕回去之后,立马就要再升一级。 就像饿狼发现了最可口的猎物,蓝袍执事目光炙热,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嗜血。 将楚嬴盯着看了几秒后,他擦了下嘴巴,从两名手下中间走出去,准备亲手摘取这份功劳。 “嘿嘿,小子,我要是你,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险地。” 他嘿嘿一笑,缓缓亮出锋利的长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下子,只怕神仙都救不了你。” “是吗?” 楚嬴唇角一挑,戏谑的眼眸中有着无惧一切的气概,反问道:“你就这么自信,闯进地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