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就在庆丰楼这边,少女传奇的表演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另一边的文君楼前,却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偌大的一片观众席,空旷无人,只有寥寥几个人还留在这观看表演。 不仅稀稀拉拉地分散,还特么全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 一边听唱,一边耷拉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瞌睡。 这让无论是台上表演的名妓,还是露台上举杯相庆的五人全都无比尴尬。 本来他们以为,庆丰楼那边烟花放完之后,对方黔驴技穷,观众就会回流。 没想到,左等右等。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这特么就更尴尬。 尤其是,就这大猫小猫两三只的观众,居然觉得夜凉,又陆续离开了好几个。 这一下,彻底摧毁了台上桃红大家的自信。 啪的一下双手按下琴弦,桃红咬着银牙,满腹怨气地尖叫起来: “来人啊!去问问颜公子和四位家主,到底有没有安排观众来看演出,连个人影都没有,老娘实在唱不下去了!” 搁在别的艺伎身上,或许还不敢这么放肆。 然而,桃红可是勉强可称大家的名妓,有了这层身份,自然更加看重尊严。 这般对着空气表演,简直是莫大的羞辱,换哪个心高气傲的过来也会受不了。 不出所料,她这一撒泼,柳青等一群名妓也纷纷响应。 一致要求,文君楼必须想办法弄来一批观众,不然,她们将集体罢演。 一头没观众,另一头又开始撂挑子。 加上群芳院艺伎团背后,靠着燕云总督这棵大树,轻易没人敢得罪。 这让本就忧心忡忡的贾劳廉和四位家主,越发感到棘手和心急如焚。 “四位家主,无忌去了那边,这边是你们负责,事到如今,还没想到办法吗?” 贾劳廉是真老练,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将皮球踢给四位家主,将自己摘出来,表示自己不粘锅。 袁同暗骂一句老狐狸,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话虽如此,贾先生好歹也是颜公子的老师。” “如今颜公子不在场,我等又束手无策,正该由你老帮着参详参详。” 比起踢皮球,主导袁家多年的这位,自然也是此中高手。 我们抠头皮,你却想置身事外? 门都没有。 一句话将贾劳廉也拖下场。 贾劳廉哪有什么计策,又不想显得自己无能,只能干笑两声,以退为进: “老夫老了,脑子有些僵化,比不得你们一个个年富力强,一定比我更有想法。” “呵呵,虽然更有想法,却比不得你老见多识广,这个时候,正该依仗你老丰富的经验才对。” 又一名家主在这时下场。 “呵呵,周家主此话谬矣,老夫虽然经验丰富,但一些方法说不定已经过时了,还是你们来处理更为妥协。” “不不,圣人之言传承千年,至今历久弥新,先生的东西,哪有什么容易过时?” “这话又错了,老夫粗陋浅薄,如何能与圣人相提并论?” “先生虽不是圣人,却出自圣人门下,殊途同归也……” 要不怎么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双方都是饱学之士,一旦踢起皮球来,招招精妙,只踢不射。 各种出神入化的‘丢球方式’,便是精擅此道的国猪看了都得流泪。 就在双方互相推诿之时,庆丰楼那边,忽然传来阵阵节奏狂放的节拍。 紧接着,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声浪,也跟着席卷过来。 “又是庆丰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人听到震天的欢呼和尖叫,同时气息一滞,下意识皱眉朝着那边望去。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不如,一起过去看看再说?” 贾劳廉最先叹口气,捋了捋下巴上的三角胡须,考虑片刻后提出意见。 “正该如此。” 袁同四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既然特地去打探庆丰楼虚实的颜无忌,迟迟没有回来,他们干脆就自己过去查看情况。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 并非颜无忌不想回来告诉他们消息,而是,他本人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先是烟花秀,接着便是寄明月这种前所未有的表演方式开场。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颜无忌意识到,今晚的表演,获胜的荣耀注定只属于庆丰楼。 哪怕挑剔如他,也觉得耳目一新,心底不得不承认。 今晚的烟火秀,太好看了。 今晚少女传奇的表演,太精彩了。 然而,越是这样觉得,他越是感到沮丧。 原来他是来耀武扬威的,没想到,事到临头,反倒遭遇了这样的沉重打击。 啪啪啪……! 颜无忌望着下方如痴如狂的人潮,只觉得空气中,似有无数无形的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让他尊严尽丧,痛不欲生。 他的双手青筋凸起,死死扣住窗台,脸上也是阵青阵红,变化不定,让人看一眼就发怵。 不过,楚嬴可不会被他吓到,一派从容地看着他,笑道: “如何,颜公子,我们金丽馆这种野鸡馆子的表演,可还算精彩?” “这些……全是你搞出来的?” 颜无忌猛一下回头,死死盯着楚嬴,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他不敢相信,自己长年玩风弄月,可谓深谙表演一道。 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输给楚嬴这个被关了十年,连秦淮河都没去过的皇家弃子。 这不仅让他颜面扫地,也让他长期以来的自信产生了动摇。 为什么? 自己可是堂堂天下四公子! 为何,却处处不如眼前这人?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当天下四公子? “呵呵,本宫确实施展了一些手段,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楚嬴笑着朝他拱了拱手,佯装惋惜地叹道:“让颜公子今晚的期待落空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颜无忌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薄而出,脸色阴沉得厉害,咬牙回应道: “你……你别得意,今晚虽然我们文君楼输了,但总有一天……” 话还没说完,一声冷喝将他打断:“无忌此言谬矣,谁说今晚的演出是我们输了,庆丰楼手段下作,是他们输了才对!” 伴随着声音响起,贾劳廉和四位家主登上三楼,径直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