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阴云密布,没有太阳。 凉风习习中,朱萧索要去参加仙门第二次考核了。 等到出门时,他看向天空中的浓云。 暗暗庆幸,这个天气,最适合暗度陈仓。 可能老天也在帮他。 这次负责带他去仙门的不是宋中。 朱萧索被一个方脸修士载上了飞行法器。 他是第一个上飞行法器的,一路上又接了许多修士。 有十个要参加第二次仙门考核的其他修士。 人数似乎也不算少。 看来仙门第一次考核,能通过的人还是挺多的。 但当接到最后一个人时,朱萧索愣住了 好家伙,冤家路窄。 是冷露。 没想到她也提前参加考核了,还正好和朱萧索是同一场。 面对冷露的杀意,朱萧索脑中依然只有四个字评价: 莫名其妙。 既然结了仇,他也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 感受着冷露阴森森的目光,朱萧索也不得不提防起来。 不过,路上倒是十分顺利。 眼看已经飞过了大半行程,距离仙门也就一个多时辰了。 依然没有被袭击。 他不知是孙清德没敢动手,还是阴天下他老眼昏花没看到自己一行人。 看来是躲过了孙清德。 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 危险亦是如此。 当你越接近终点,越放松下来时,才是危机来临的最佳时机。 就在一行人飞过山岭之时,树林里有一道淡漠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孙清德口中喃喃: “好一招声东击西。要不是得了消息,老夫恐怕还真被朱景岳的扫荡吓住了。小子,纵观老夫平生对手,你智计能排前二。可惜,你实力太弱,只能靠仙门规矩自保。遇上了老夫这样的亡命徒,就坐以待毙了。下辈子,记住别在脱胎境出来蹦跶。” 孙清德抬指冲空中的朱萧索用力一点,而后便消失不见。 老练的孙清德,在灭杀蝼蚁一般的朱萧索时,仍然十分谨慎。 他没有跳出来拦住朱萧索等人的去路,扔下一堆垃圾话再动手。 也没有打算掳走朱萧索,狠狠地折磨,让他遭受非人的待遇,以抒发心中愤懑。 抬手一指,足以杀死朱萧索。 然后,就是跑路。 不论是仙门,还是求仙城,都有出圣境高手。 诚然,出圣境的高手不一定在附近,即便在附近也不一定会管自己的闲事。 但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万一呢? 所以,在祭出团灭的一指后,他头也不回地就用上一切加速的法器符箓,遁逃远处了。 谨慎,也是他除了败给朱萧索之外,几百年来从未翻车的原因。 小心使得万年船。 卑今境修士对脱胎境修士的必杀一击。 如同铁锹拍死狗,牛刀杀瘟鸡。 驾驭飞行法器的换骨境的方脸修士,以及一众脱胎境修士,都没有察觉。 这一击,似天雷划破长空,迅雷不及掩耳。 瞬间刺目的白光淹没了一切,朱萧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怕有人趁乱偷袭,朱萧索死死盯着周围。 在一片茫茫无际的白光里,不知过去了多久。 也许是一息,也许是一年。 未知的恐惧锤打着他的意志,让他提心吊胆。 所有人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是大概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白光散去,青山还是青山,绿水还是绿水,仿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时不时一阵鹤唳传来,周围仍是人间仙境。 只是当朱萧索回头仰望背后的长空时,才能依稀猜测当时发生的事情。 云层,仿佛被轰炸过一般。 原本黑压压的一片,被撕成了无数片碎云。 无数片碎云的中心,荡开了一个圆形的通天大洞。 在这个圆形的云洞中,朱萧索可以看见悠悠蓝天,还有刺眼的烈阳。 飞行法器上的所有人都在发愣,不知道这是什么。 忽然,朱萧索听到清脆的碎裂声从胸口传来。 他连忙摸去。 程清秋送给他的装灵晶的皎月瓶,不知何故碎裂开来。 而后化作点点亮光,消散在风中。 至此,朱萧索心中已有了猜想。 难道说,刚才是这个皎月瓶,保护自己是躲过了致命一击? 虽然猜测有些玄之又玄,但似乎是个合理的解释。 出手杀自己之人不必多说,只能是孙清德。 朱萧索暗叹一口气,欠程清秋的越来越多了。 他立刻意识到,没有了皎月瓶,放在胸口的灵晶散发出浓郁的灵气,很容易被人发现。 谨慎小心的他,从来都是随身携带测灵纸。 趁着众人惊叹空中云洞时,他悄悄将灵晶用三张测灵纸包起来,隔绝了灵晶的灵气散发。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冷露似乎也在看着云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 没有人发现。 朱萧索松了口气。 不一会,一个布衣老妇从仙门方向踏空而来,看了看空中碎云,皱着眉头。 孙清德在她的手下当了几百年长老,她自然认得这招。 孙家卑今境绝学,崩云指。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来参加考核的一行人,道: “你们的考核,今天由我来负责。”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就拂袖卷起众人,飞速离开了此地。 只留下了青山绿水,以及空中飘荡着的偏偏碎云。 远在国都。 一个正在锯木的剑眉老汉,手中忽然落下了一把白沙。 剑眉老汉放下锯子,看着手中的白沙,眉头一皱。 “本座给程清秋的皎月瓶,居然触发了保命机制?还有人敢杀她?莫非是邪教又冒头了?” 他又攥紧白沙,似乎是闭目探查了一番,才道: “不对,保护的人只有脱胎境修为,不是程清秋。” 剑眉老汉失望地睁开双眼,道: “程前锦啊程前锦,念在你对本座敬重有加,才给你女儿打造了一个皎月瓶。本座还想悄悄给你个惊喜,费心劳力在皎月瓶中加了个保命机制。没想到啊,本座的赠予,你家都能轻易送人,给的还是个脱胎境蝼蚁。你还真是,对本座,敬重有加啊。” 剑眉老汉扬了白沙,悠悠道: “论才,你给你哥舔鞋底都不够。论谋,你不及你哥的十分之一。论勇,你连战场都没上过。论德,你背叛多年好友。现在,你又跟本座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嘿,这么敷衍本座,估计你小子,真以为本座只是个在国都做做匠工的老木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