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 大漠之上升起了月色。 “修为比你高?” 一阵夜风吹过,让朱萧索打了个寒战。 “那岂不是上界下来的人?” 杨岫点点头。 “不光比我强。我感觉,他的实力比上次程问天来此界杀人之时的威势,还要骇人。” 朱萧索听后更是纳罕:“杨大婶,你说的那修士释放着强大的灵压,不仅我没有感受到,怎么刚刚谪二冬、周广安他们都没有发现?” “此人释放的并非灵压,而是另一种道力。我感觉若非自己随时可以飞升,与上界建立了一丝联系,也不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杨岫这么说,相当于是确认来者定然是上界之人。 可是上界之人,为何会来此? 难道是某个家族陨落的返本境修士也有沟通上界的灵玉,将飞升老祖叫下来灭杀自己? 那也不对。 刚刚杨岫动手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手阻拦。 朱萧索思来想去,不知到底是何意。 只得问道:“那……杨大婶,接下来咱们俩怎么办?” 杨大婶摇摇头:“不知。之前那人一直在,我还以为是某个蹲伏的返本境修士。” “后来他露出了一丝威势,我才知道,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动手,别人走后他也没有离去。应该是冲着你我来的。” 上界冲着自己来的? 该不会是程家人听到了什么消息,让一个老祖来收了自己吧。 朱萧索心思复杂。 如今修仙界的情势,只要万妖国没有动作,那他就是天下无敌。 结果,天下无敌,天上来敌。 这真是无处说理。 杨岫也无可奈何,对着远处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前辈,可否现身一叙?” 茫茫天地间,忽然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小杨姑娘,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闲来无事到处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朱萧索叹了口气。 这个前辈不肯说明来意,让他心中更加不安。 “杨大婶,那咱们……” 朱萧索忽然发现,杨岫的脸上忽然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杨岫高呼道:“前辈,是您吗?!” “当年承蒙前辈大恩,我才能够活到今天!不知前辈可否现身,让我当面答谢?!” “对了,我身旁的,就是萧轻语的儿子!” 朱萧索不明白杨岫为何情绪忽然激动。 听起来,这个上界的前辈似乎是娘亲和杨大婶的旧相识。 老者的声音,再次在大漠之上响起。 “我知道。看这小子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小萧姑娘的儿子,跟他娘长得太像了。” “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小萧姑娘的儿子也颇为出色,当年的因结出了不错的果,我也欣慰。” “至于见面,等你到上界之后,自会再见。” “你继续陪着这个小子搞研究吧。我一会就走。” “前辈!前辈!” 杨岫又叫了两声。 但是随即眼神便有些失落。 似乎是再也感受不到那位老者的气息。 杨大婶彷如一个失意的如花年华的女子,一脸的怨艾。 瞧得出来,对于那名上界前辈不现身相见,她有些难过。 杨岫叹了口气,对朱萧索道:“走吧,继续忙你的研究。” “哦,好。” 两人继续在大漠上前行。 朱萧索乘着假发,一边飞,一边做着双缝干涉实验。 而杨大婶则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萧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杨大婶,那个前辈,和您还有我娘之前,有过什么经历么?” 杨岫看向朱萧索,想着他是故人之子的身份,便也没有隐瞒。 “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你知道我和你娘是如何相识的?” 朱萧索摇摇头。 他只知道两人在入神境之时,一起轰杀了两名谪二家的返本境修士。 应当是相交莫逆。 至于两人之前的故事,朱萧索倒没有问过。 毕竟,他对自己的娘亲,也不怎么亲。 别说亲情,或许两人若能相见,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投胎之交吧。 杨岫轻叹一声,说起往事。 “我和你娘都是国都旁的县里生人。两家门院相邻,所以自幼相识。” “后来遭了一次灾,我们两家都被流匪灭门,只剩下我们俩活了下来,被一个仙门执事搭救。” “我们俩的修炼资质不错,所以早早就一起进入了仙门。” “不过,你娘要比我厉害多了。和你一样,通文墨,精乐理,学习数理流派也是一通百通。” “后来,在一次国都仙门与国都书院的交流中,我们两人与其他几名仙门弟子被国都书院的院长挑中,转到了书院读书。” “也就是在书院里,见到了归云风、沙道净他们,当然,还有程前锦。” 说起沙道净的名字,杨岫又不免有些哀伤。 朱萧索疑惑:“既然我娘亲也在书院,那为什么,我没怎么听人说起过我娘亲的名字?” “而且听你说,我娘亲精通几个流派,不应该名头响亮么?可是公认的第一才女是程明雪前辈啊。” “程明雪,可比不了你娘。之所以没留下什么名声,是因为我们去了书院没多久,就又走了。” “走了?” “对。就是因为见到了那位前辈,所以我们两人离开了都城。” “那……你和我娘为什么要离开都城?” “因为那个前辈传给了我们俩一人一门秘法。并且告诉我们两人,不要将这两个秘法告知旁人。” “所以我们两人就离开都城,自己修炼去了。” “当时我还以为那前辈是还源境的高人。等自己到了还源境,才意识到他传下的秘法高妙,应当是上界之人。” “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当面对前辈再答谢一番。” “今日相闻而不得相见,让我不免有些伤感。” 可能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些事情了,杨大婶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 不过朱萧索的心里,则想着杨大婶说的两样秘法。 他娘亲萧轻语的秘法,不必多说,定然是那玄而又玄的推衍之术。 简直准到离谱。 那杨大婶的秘法,又是什么呢? 朱萧索好奇地看向杨大婶。 杨岫淡淡道:“别问了。我不是说了,秘法不能告知旁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