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星火灯火

心中思绪良多，皮卡开到疗养院附近，靳川找了个位置停下车。 抱起小胖团，rua着她的小胖脸问道： “糖糖，爸爸带你逛街去不去？” “肘！”小家伙很给面子，飚着小奶音，小手一挥在靳川怀里动来动去，像一只蛄蛹的胖胖虫。 “哈哈。肘！”被小家伙带偏，靳川跟着喊了一句。 这附近就是中央大街，靳抱着小胖团向那边出发，踩在触感起起伏伏光滑细腻的街道上，被面包状的方石铺就的道路两旁，是枝丫密布如同繁花盛开的丁香树。 树上没有丁香花，是一挂挂雪松堆积出的梨花。 路两侧，风格迥异造型昳丽的俄式建筑群在此已矗立百年。 “哇~”小胖团遮在围巾里的小脸惊叹着。胖爪爪不禁伸向了挂满花束的弧形花萼状阳台。 靳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些假花五颜六色，装点着阁楼层台，上面站着一位专注的小提琴手。 耳边传来悠扬悦耳的纯音乐，小胖团跟着节奏扭动身子，靳川低头隔着围巾亲了小胖团一下。 “嘿嘿~爸爸，好听！”小家伙后知后觉的害羞，眉眼弯弯和老父亲对视。 靳川眼前一亮，小胖团好像和音乐的律动很合拍？ “糖糖喜欢嘛？” “嗯嗯！”小胖团重重点头，棉帽顶的毛线球跟着摇晃。 靳川抱着她若有所思，也许可以培养成小胖团的兴趣爱好。 这里吸引了大量游客，驻足欣赏，互相拍照留念。 漫步间路过各种百货商店，靳川有点可惜没有晚上带小胖团来，夜晚，这条街道会被黄澄澄灯光渲染的流光溢彩，温柔，温馨，温暖。 除了游客，也有凑热闹的哈市人，摆着小摊位给游客送冻梨。 小胖团对这个黑乎乎的水果不感兴趣，靳川曾经喂过它，小家伙吃不惯。 两人路过摊位，还听到一个光头大哥，操着地道的东北口音问。 “冻梨多钱啊？” 他体格壮实，行进间挤开了不少游客，但老板娘没被唬住。 正撑着纸袋的她大着嗓门骂道： “挤哈？有你啥事？这是给游客送的！你是游客不？” 那光头大哥也没恼，讪讪的笑着，抹了把自己的大光头，退出人群，嘴里念叨着：“这不没看清嘛。” 转身之际，他又爆发出更大的嗓音： “送冻梨嘞！这嘎送冻梨呢！给南方小土豆哦！本地的都别挤了！” 路过靳川旁边，他疑惑的看过来，欲言又止。 小胖团瞪着圆圆的眼睛疑惑问道：“你愁啥嘞？” 惹得光头大哥哈哈笑道： “哈哈，本地的啊？我还寻思是个南方土豆苗呢，我就说你这个头也不像啊！” “哈哈。”靳川也失笑一声，土豆苗。 “要买冻梨你去糖果可可的直播间问问，没准有。”靳川记着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卖完没。 “直播这玩意我没大搞懂啊，不过谢谢你了大兄弟，走了！”光头大哥走之前又故意瞅了瞅小胖团，惹得小家伙鼓着小脸瞪圆了眼睛。 靳川捏了捏她的小胖爪说道： “那个叔叔逗你玩呢。” “糖糖也债玩啊！”小胖团仰着小脸笑，语气轻快，不过她变脸之快让靳川没反应过来。 “还转吗糖糖？爸爸带你去看你郭爷爷？” “肘！” 郭老爷子在小胖团心里的位置也很重要。 往回走的路上，人群渐渐拥挤，前面围了一圈，小胖团凑热闹的心思又起来了，扭着身子要看。 靳川个头高，举着小胖团骑在他脖子上，父女俩都没被眼前的一窝小土豆堵住视线。 只见人群中，一群人身穿羊皮袄，头戴解放帽，脸上还染着煤灰，正卖力的挥舞着红旗放声高歌，声音并不怎么好听，但那嘹亮高亢的歌声传来。 靳川也不禁沉默，这是一群石油人，也是兄弟市的石油人。 他们脸上的煤灰和穿着跟周围人格格不入，明知道这个方式可能会收效甚微，甚至引来人们异色的目光。 可他们还是勇敢的用这个方式，宣传着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家乡。周围的游客们举着手机，安静的听着。 领头的老人用高亢的声音唱完一句“天不怕，地不怕。” 突然，众人耳边又响起一道童声。 小胖团坐在老父亲的脖子上，她挥舞着胖爪爪，用稚嫩的声音唱着“天不怕~地不怕~天不怕~地不怕~” 她记得不多，来来去去重复着这一句，但当稚嫩的童声和在那道嘹亮粗浑的歌声中，众人不禁心中哽咽，眼里仿佛迷了沙。 渐渐地，有人跟着唱出声，有人开了头，越来越多的人跟上。 这歌声在繁花装点的街道回荡，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心声之大振聋发聩。 一曲终了，众人激动鼓掌，靳川看到那位老人眼角渗出泪水，他略带哽咽的欢迎大家去他的家乡看看。 他也看到围观的众人中，有人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有人脖颈浮现出青筋。 大家高声应和，说一定去。 靳川见老人又继续重复起来歌声，不过这一回，他更加自信了，声音也愈发的大了，他挥舞着红旗，向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又是那道不甚温暖的阳光，笔直的照在旗面上，旗面舞动间，那道光就固执的印在上面。 被路边丁香树的枝丫一稀疏，宛如点点星光，点点灯火。 靳川想到了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还有一句，万家灯火，这盛世如你所愿。 回疗养院的路上，小胖团窝在老父亲怀里，依旧断断续续的唱着那两句。 她的歌声并没有老人唱出来的那么悲壮，反而很清脆，也很欢快，像是靳川上一世那个少年英雄小哪吒。 其实小家伙只是觉得好玩，在凑热闹，她并无法体会老一辈人歌声里的艰辛，悲壮。 她表达出的只有童稚小孩的天真烂漫，朝气蓬勃。 在郭老的小院子里两人一直待到傍晚。 回家的车上，靳川一遍遍教小胖团唱少年英雄小哪吒。 小家伙记不全那么多的歌词。 她最喜欢唱的就是那句“是他，是他，就是他。” 小胖团眉飞色舞的唱着，还会伸出胖爪爪指着自己。 靳川看在眼里萌在心里，嘴角带着淡不下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