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宋不辞几人抬眼看去,然后就见左向松和左顺正站在田埂上。 他们连忙行礼,却被左向松阻止,“我是微服出来,不用拘礼,以后见之也不必行大礼。” 宋不辞心知这话听听就好,他抬脚上了田埂,“大人今日是来体察民情的吗?” “这是其一。” 宋不辞懂了,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原本我还担心你们村的晚稻会难以出苗,现下看来倒是跟早稻也大差不差,”左向松看了眼田里的情况,好奇道,“不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大人,这是在插秧。” 宋不辞解释,“我听说南方会有人育苗对出苗稀疏的田进行补栽,便借着这个机会进行了大批量的育苗移栽,想看看这种方式的栽种跟直播撒种的方式,哪个产量高些。” 左向松欣慰的同时不禁疑惑,“这种方法我都少有听说,不知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宋不辞早想好了借口,“我有位族兄曾经跟着镖局走南闯北见到过,之前聊天时无意间听他说起,我便生了这大胆的念头。” “原来如此,你在农事上倒是颇有钻研精神,”左向松夸奖宋不辞的同时提点他,“这虽是利民的好事,但你也不可忘了自己的正业。” “多谢大人关怀和提点,”宋不辞行礼,“小子日日定时翻看书本,不敢懈怠。” 左向松露出几分笑意,“既是如此,待会儿可敢让我考教一二?” 宋不辞腹诽,他似乎有些过于空闲了,但面上还是恭敬微笑,“随时恭候大人指点。” “嗯。” 左向松颔首,而后竟是开始挽衣袖,“你这种稻方式我也是头回见,正好有机会,我也来学习学习。” 宋不辞微微惊讶,连忙道,“大人,水田淤泥深厚,更有虫子水蛭恐会……” “小五不必劝阻,”左顺出声打断宋不辞,“大人并非头次下田,平时体察民情时,大人也会顺势帮着百姓做些农活。” 小五都叫上了,宋不辞咂咂嘴,怕是难搞。 “大人以民为重,不吝走到田间地头亲身体察民情,”宋不辞拍着马屁,“有您这样的县令,实乃我们泰昌百姓之福!” “这都是我该做的,不值得夸赞,”左向松自顾自的脱鞋,倒是不拘小节,他状似随意的问道,“只是,若是几月后育苗移栽真有成果,你可介意我将这法子教给百姓?” “方法研究出来就是给人用的,我把着也无甚益处,”宋不辞真诚道,“便是大人不说,我也不会藏私。” 此时左向松已经衣摆系在了裤腰上,闻言意味深长道,“若有利民之法,你果真不会藏私?” 宋不辞暗自叹气,果然是冲他来的,他笑道,“小子不是圣人,当然,在不损己的情况下,定然不会藏私。” 这小子,是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啊,左向松眯了眯眼,看来他是对自己的来意有了猜测。 啧~ 聪明,但难办。 左向松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栽种的田询问道,“同去?” “大人,请。” 宋不辞跟着左向松到了孩子们栽种的那块儿田里,也是走近了左向松才发现,原本他以为只是闹着玩儿的孩子,一个个插起秧苗来竟是有模有样。 不过,那这孩子最大看着也才十岁左右,最小的竟约莫只有三四岁,踩下去水都没到大腿了! 再看看另一块儿田里,放眼望去都是些老者。 左向松皱眉看向宋不辞,“你们村的壮劳力是都进了作坊?” 宋不辞看出左向松隐约有了怒气,他不慌不忙,“现下还没到秋收,壮劳力们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在作坊多赚些银子。” 左向松眉头不松,“再是如此,你们村子应该也没有苦巴巴到,需要打发三四岁孩子来种田的地步吧?” “倒是没……” “先生!” 距离他们最近的月牙儿注意到刚下到田里的宋不辞和左向松,因着这次左向松的装扮与头次来宣旨的时候大相径庭,所以月牙儿没有认出来人。 她乖乖绷着稻杆绳,声音软软的道,“先生,我们马上栽完了,你们不要下来,不然是要算作弊的!” “作弊?” 左向松说着就想抬脚走近些问问月牙儿,不想她立刻道,“伯伯,你就站在那儿说,我能听得见的。” 左向松无奈停下脚步,闻声问道,“小姑娘,你说的作弊是什么呀?” “伯伯,先生没有跟你说吗?我们在比赛,你们要是来帮忙,我们就属于作弊,这是不诚信,是不对的。” 月牙儿人虽小,但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左向松惊讶,庄户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少有这样的。 现在比起什么比赛,左向松更好奇的是,“小姑娘,你口中的先生指的可是宋小童生?” 宋小童生? 月牙儿想了下,好像是有人这么叫先生来着,于是她道,“你说的要是你旁边的人,那就是了。” 左向松更加惊讶了,他刚刚一直以为小姑娘口中的先生是在叫他,他不禁诧异的看向宋不辞。 “那小姑娘的意思是,你是她们的先生,是我理解的那个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