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茂苦笑着摇头,“小的昨天下午才从县城赶过来,来之前还特意去了凤麟商铺,他们铺子里的伙计看见小的透着明晃晃的不喜,显然是知道内情。” 何况他还专门跑了两趟宋家村,言语间皆有透露家主的用意,想劝宋不辞莫要如此执拗,姜还是老的辣,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但他却连宋不辞的面都没有见到! 宋不辞可真能坐得住! 袁茂暗自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道,“家主,只怕宋不辞是铁了心的不肯让步。” “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了他的耐性,”袁家主冷笑,“可他怕是不知道,本家主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家主,”袁茂试探道,“那您的意思是?” “等!” 袁家主沉声道,“你即刻返程,在县城静待消息!” 一步让,步步让! 还有五日,谁先低头谁就输! 那他们就好好比比看! 袁家主负手而立,成竹在胸,“不出三日,宋家小子必定会坐不住!” 他们合作的事现下已经是人尽皆知,这批蜡烛若是不能准时出现在他袁家的商铺,那后续将再无出现的可能,否则宋不辞和凤麟商铺必要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 宋不辞安排人在南北走商卖机器的事并未传开,所有人都只以为机器生产难度大,所以产量低,因此袁家主并不知道,宋不辞最赚钱的营生不是蜡烛,而是那些机器。 他只看莲花蜡烛的用料就知道,其中包含的颜料和人工成本不低,若是卖不出去,到时候自己再压低白蜡蜡烛的进货量,宋不辞的资金周转必定出现问题! 更何况,袁家主可不信宋不辞真能狠心舍了这近千两的营生,更不相信他会这般不爱惜羽毛! 所以,袁家主吃定了宋不辞必然会让步! “是,家主。” 袁茂其实心里很没底,家主没有亲眼见过宋不辞,又因着裙带关系顺风顺水惯了,所以下意识轻视宋不辞。 可他却清楚的知道,宋不辞非普通孩童心性,直觉告诉他,宋不辞恐怕不会轻易让步。 袁茂又看了眼陆陆续续赶过来付定金的人,心下着急,若是到时候宋不辞当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咬死不出货,吃亏的就会变成他们! 可家主已经决定的事,轮不到他置喙! “家主,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 与此同时。 裴云野看着宋不辞,不解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不会再跟袁家合作,为何还要继续生产莲花蜡烛?” 宋不辞翻看着手中的书页,“今年的寒衣节用不到,可以留着明年用。” “嗤~” 裴云野嗤笑,“你拿我当傻子哄?” “明年用的东西你现在就急着做,浪费原材料和人力不说,作坊里也有多余的地方存放?” “就生产到月底,也浪费不了多少东西和空间,”宋不辞停下翻书的动作,抬头笑道,“当然,我确实是另有安排。” 裴云野有点弄不懂他的打算,想起宋小山说的信,于是问道,“跟你那天收到的信有关?” 宋不辞点点头,解释道,“目前我也是赌一把,能不能成还不确定,我不想大家白高兴。” 若是成了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成,这点损失他也还能亏的起,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行,那你忙吧。” 裴云野闻言不再追问,转身向外走去,不过走出几步他又顿住,“我听说前两天有人来村里找你了,你可悠着点儿。” 当时他在帮村里人掰玉米棒子,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宋不辞摸了摸鼻子,这个他还真没办法说让裴云野放心,“麻烦应该会有,但不出口气我肯定不甘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而且有人帮他分担火力,他要是还龟缩着不反击,那就是真的懦弱了! “我像是怕麻烦的人?” 裴云野挑眉,“我是说,你莫要被人家算计进去,最后成了人家打擂台的炮灰。” 宋不辞眨巴眨巴眼睛,“我应该是不至于那么傻。” 裴云野轻笑,“你不傻,那这次怎么被人套进去了?” 宋不辞哽住,“这是个意外!” …… 四日后。 袁茂匆匆赶去了府城,连夜叩响了袁家的大门。 “怎么?他肯低头了?” 袁家主披着外套负手踏进客厅,一扫这几日看见袁茂来信的郁气,眉眼间带着早有所料的自信。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袁茂是过来送货的,于是问道,“此次共送过来多少莲花蜡烛?” 焦灼的等在客厅中的袁茂闻声回头,艰难开口,“家主,宋家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 袁家主神色骤变,猛然顿住脚步,“你是说只剩最后一日,宋不辞还是不肯妥协?” 袁茂的头都快埋到脚尖了,却又不得不顶着压力开口,“是。” “砰!” 袁家主一脚就踹开了旁边的矮凳,“我还真是遇到对手了!” “好小子,有魄力!” “算他狠!” 袁家主冷笑连连,一连吐出好几口浊气! 袁茂心惊胆战,却还得硬着头皮发问,“家主,明日就是最后一日,咱们,是否还要跟宋不辞继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