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变迁

曾忆乡和唐文有沿着街边往回走，曾忆乡问唐文在干什么工作。 “在加油站啊。”唐文有回答。 “你老婆呢？” “也在一起上班。” “你哥哥不是在江南镇当副镇长的嘛，怎么，没有让你哥哥帮帮忙？”唐文有的哥哥唐文新是曾忆乡的师哥，也是从戎州师专毕业的，毕业当年评为“蜀省优秀大学生”，于当年分配在洪南县政府。唐文新在政府当了几年科员，提为副科，调到江南镇任分管文教卫生的副镇长。 “我哥哥？他早就被扫到科技局坐冷板凳去了。”唐文有的语气中露出无奈。 “何贞兰你认识吧？”唐文有反问道。 曾忆乡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唐文新惹上女色了？何贞兰是曾忆乡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认识有近十年时间，难道她…… “三年前，江南镇中学的老师因为工资延期未发，闹过一次，其中带头的就有何贞兰。她带着老师们到镇政府静坐，我哥哥是政府分管领导，受命出面与何贞兰调解。结果镇政府根本没法承诺老师工资的到位时间，于是老师们准备乘船过河到县政府静坐。” “我哥哥当然不能让老师们过河，于是发生了我哥哥阻拦老师们推攘的对立情形。结果我哥哥被打伤，有个别老师还是跑到县政府门口静坐。” “县委县府震怒，教育局处分了何贞兰，年度考核记为不合格。而我哥哥却被定性为处置不力，受到党内警告，从此在官场被边沿化。这不，被发配到科技局当副局长两年半了。” “我哥哥遇到这样糟心的事，哪还有心情管我的事——” 曾忆乡哪里回想到自己的这些同学在短短的三年间经历了这么多的沟沟坎坎，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唐文有。 “何贞兰还在江南中学吗？” “听说找人帮忙调到翠屏区去了。” 是啊，发生了这样的事，何贞兰在洪南还待得下吗？ 曾忆乡隐隐约约在两年前听高中同学说起过江南中学老师讨要欠薪的事，后来又听说何贞兰出事儿了。因为这些事离他都很远，也就没有多打听。今晚听唐文有这样一说，曾忆乡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哎，真的不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曾忆乡喃喃地说道。 何贞兰，唐文有的高中同班同学，跟曾忆乡一起考进戎州师专，都是数学系，还是唐文新的师妹。可是在当时讨要工资尖锐对立的时刻，这些关系都靠不住。每个人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讲话，一个要该得的工资，一个要维护稳定，能够调和吗？根本调和不了。 曾忆乡和何贞兰还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关系还不错。这算一算，真的就是九年的同学。现在曾忆乡只能遥祝同学一切安好。 旋即，他又暗道：归根到底是洪南穷啊，经济搞不上去，政府没有钱，这样的事在乡镇中学当中还会发生，还会有人倒霉！ 看着曾忆乡不要命的在老家买房子，缪珍珍有点心疼，她想在蓉城市区买房子。想想看，在蓉城市核心城区拥有一套住房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啊，老娘从小县城跑到蓉城市来，不就是想在城里拥有一套房子，当个城里人吗？ 不行，要提醒老公，一定要在蓉城市区里头买房子，当城里人。缪珍珍的想法很简单。 曾忆乡听了缪珍珍的“高见”差点笑歪了腰，但他只能先稳住缪珍珍，“好，好，乖乖，你的这个愿望不过分，老公我一定满足你实现这个愿望。” 在得到曾忆乡的承诺之后，缪珍珍笑眯眯地走开了。 现在曾忆乡要跟“长江大院”销售部总经理马滕联系，问问马总，让他联系的事情办得咋样了。 接着，曾忆乡再次联系唐文有，“二娃，我这里现在有点事要找你帮忙，你看你有得空没得，如果有空就过来一趟。” “有空，我马上过来。”唐文有一点都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回答。见面之后，曾忆乡直截了当地说：“二娃，是这样一回事，……” 曾忆乡约唐文有出来谈话，是准备把监督房屋装修的事交给他做。曾忆乡决定把这四套房子都装了，以后自己回家也不用住酒店。爸爸妈妈住在公租房那样环境恶劣的地方一直让是曾忆乡很愧疚。他希望爸爸妈妈尽快搬迁出去，住进“长江大院”这种环境宜人的小区，尽快将孝心落实到行动上。 曾忆乡的计划是，等装修公司拿出设计草案，如果没有大问题就开始装修。先动工父母亲住的那一套，待完工验收合格后，再动工其余三套房子。可是曾忆乡平常在蓉城上班，根本没有精力来管这一摊子事，必须在洪南找一个人尽心尽力为自己做这件事情。这个人就是唐文有。 曾忆乡分析过，唐文有是一个较好的人选。一是唐文有为人仗义，做事可靠，这是源于前世对唐文有三十多年的了解。二是唐文有在加油站上班是两班倒，隔天上班，让唐文有来做这件事，既有时间去施工现场看场，也不会耽误自己的事。另外唐文有经济上有困难，他很需要钱，让唐文有来做这件事算是帮助他。 本来曾忆乡原来考虑叫兄弟来做这件事，但最后否了，原因是兄弟做事不踏实。家庭装修工程是一个很深的坑，就兄弟那个眼力劲儿，估计能被对方卖八次。 唐文有拿着辛苦费走了，他心里清楚这是曾忆乡念在近三十年的情谊上帮他。可是给得有点多了，他推脱了半天，但是曾忆乡都没有答应。曾忆乡对他说了：“二娃，我们认识也快近三十年了吧，难道我们这三十年的情谊还不如这十万块钱，还要这样推来推去的？难不成你还要我这个当兄弟的求你收下？” 唐文有感激说道：“忆乡，我懂你的意思。事情我愿意做，我是个知好歹的人，面子是让我帮你，里子却是你帮我。十万块钱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真的。” 曾忆乡一听唐文有的话，心里更加确信自己选对了人。他不在乎多花出一点钱，在乎有人忠心为他办事，只要这人能够交心，钱财上多付出一点不算啥。 “二娃，这个钱你必须收下，以后我们弟兄还要长久打交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话已至此，唐文有只好盛情难却地收下了这十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