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诚的观点可以说很老成,也可以说等于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这大舅哥就是这么看的,还是腹内另有乾坤。但陆瑾也管不了那么多,这又不是几个人争皇位。</p>
沈皓的脸在灯光下显的并不分明,所以陆瑾也看不清他到底什么表情。</p>
“瑾儿觉得呢?”</p>
你看吧,还得指望你家贤婿。今天就给你玩个大的!</p>
“父亲,天下将乱!”陆瑾语出惊人道。</p>
三个人齐刷刷的向陆瑾看过来。陆瑾心里一定,这就对了,四平八稳的怎么混?</p>
“说说你的道理。”</p>
“父亲,虽然我对时局不熟悉,但父亲想想,灾难频发、流民遍地、暴民四起、匪盗横行、官场失控这几个哪个不是乱世的征兆?就算成王贤能,想挽回局面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不早做准备。”陆瑾看着沈皓道。</p>
“南卿,你这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沈言诚吃惊的问道。</p>
“大哥,也许我把局面说的严重了些,但这些情况确实是存在的,而且我听说青州那边暴民也已经起势了。大哥想想看,什么样的局面下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成王能力如何,但我也并不看好。大梁会越来越乱,时间长短罢了。”</p>
陆瑾其实说的是历史规律。也不排除有逆天的能人能力挽狂澜,但概率太小。今天大概翻了下这个世界的史书,其实王朝灭亡的情况都差不多。就看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就前世黄巢造反以后,大唐人家也还坚持了好久呢。</p>
陆瑾语出惊人,当然不光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而是根据现在的情况和历史规律的总结做出的判断。特别是现在皇室又有变动和青州民变,让陆瑾确信接下来的大梁肯定是无法太平了。</p>
“那以你之意该当如何?”沈皓盯着陆瑾问道。</p>
“那要看父亲想如何!”</p>
“何意?”</p>
“如果父亲想要沈家传承不断绝,至少就要有自保之力。如果暴民和澜江水匪真的做大,或者有别的势力迅速崛起,朝廷又自顾不暇,父亲可想过这江临就是四战之地?被攻打了怎么办?”</p>
“如果父亲还有其他想法,那小婿就不知道了。”</p>
“如何自保?”</p>
“赚钱,屯粮,练兵!”陆瑾根据上次沈言溪说的,知道沈家也不是没有武力支撑,但陆瑾觉得远远不够。</p>
陆瑾毫无保留,说的直白一点,这些道理谁又不懂?如果真能看的到,人自己也会想到。要看不到,你就告诉他这是正确答案,人都不抄。人的本性就如此,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难处。陆瑾反正也算尽了心。</p>
“溪儿呢,有何看法?”沈皓又问道。</p>
“我觉得夫君说的不可不考虑,前朝变乱,也是祖上未雨绸缪才让沈家得以延续。就算为了应付眼下的澜江水匪,父亲也有理由可以扩充家兵,如果朝廷稳固了局面,我沈家也可以削减家兵。朝廷必不会为难。”</p>
“瑾儿,你那酒坊怎么样了?”沈皓突然向陆瑾问道。</p>
“父亲,现在新的酒坊正在建造,估计得几个月。而目前沈家的酒坊已经开始酿造新酒,从中秋开始已经在售卖,但也只够江临一地。”</p>
“另外,前几天我跟金陵澹台家的澹台明聊过,以小婿估计,应该差不多可以卖出去一部分股子。”</p>
“哦,你跟他谈的多少?”沈皓好奇道,他当初同意了倒真没再关注过,全当扔给这个女婿看看其潜力,毕竟他的选择其实也有限。老大太过于求稳,老三太小。</p>
“我聊的是一百万两银子购买五十万股。我估计他这几天就能有结果。”</p>
沈皓吃了一惊,当初他也没当真,就花五十万买了一百万股,现在澹台家倒着来了?</p>
“可有把握?”</p>
“七成,没人可以拒绝一个捡钱的机会。”</p>
“好,这事你抓紧办好了。如果你定下来,我再给你找其他世家的人。”</p>
“好的,父亲。但有一条我要先说清楚,澹台家因为是第一家合作的,所以我给的价格是很优惠的。但往后其他家就不能是这个价格了,否则我们没办法凑够五百万。剩余的份子,最少要三两银子以上才能买一股。或者父亲也不用太着急,可以让酒先卖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不用父亲说服,他们自己就能知道值不值。”</p>
“好好,还有什么?”</p>
“还有父亲要找的世家,小婿建议主攻江南门阀,一定要把他们拉过来。其次北方门阀找几家关系好的就成。还有,姜家不合作。”</p>
几人有点懵,这什么跟什么啊,要求这么严格吗?</p>
“夫君为什么不跟姜家合作?”沈言溪问道。</p>
“他们欺负你姐姐,我们还给他送钱?”陆瑾就是个护犊子的人,那么好的姐姐也能欺负。</p>
众人:(?? ?)就因为这个就舍弃了一个大世家?</p>
陆瑾:反正总要拎出来几个宰了,姜家跑到自己眼里了,就挺好!</p>
“父亲,大梁就这么大,资源也就那么多,如果我们想要吃的饱,就必然需要一些原本的高门要倒下。姜家就挺好,眉清目秀的。”</p>
正在喝茶的沈言诚一口茶水喷出,又喷了老丈人沈皓一脸。老丈人顶着稀汤寡水的一张臭脸,沈言溪抿着笑忙上前收拾。沈言诚则赶忙起身道歉。</p>
“从小就教你稳重稳重,你看看你作为一个兄长,就这么点定力?”沈皓一边接过沈言溪手里的帕子擦拭,一边教导沈言诚。</p>
“是孩儿的错,请父亲责罚!”沈言诚跪在了地上。自己这个妹夫什么比喻,姜家眉清目秀的?这怎么控制得住,虽是道歉,但还是使劲控制着肌肉,以免笑出声来。</p>
“起来吧!”沈皓也没有过分苛责自己的大儿子,毕竟还是这个女婿太不着调,说话哪里像个读书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