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无主地走下车,林珍看了眼面前的楼房。 二十万,她可以拿出来,但陈文斌这个人还会干出什么事?她像是一个惊弓之鸟,心里似乎总是担心,陈文斌会再来威胁她。 第一次林珍有这种寝食难安的感觉。而让她如此的竟然是个她看不起小村民。越想越气,林珍打开屋门。 她外套都没脱,直接走进漆黑的客厅,坐到沙发上,满脑子都是陈文斌跟她说的,明天晚上,她还是见面的这个小公园。 二十万现金交给对方,如果他抢走自己的钱怎么办?如果他录音呢?还有,今晚的事他会不会也录音了呢? “你怎么了?” 不知何时,孙宁站在了她身旁,这让林珍吓了一跳,她有些生气地道:“你怎么走路没声的吗?” 几乎是半嚷着,屋灯被孙宁打开,吃惊地看着沙发上的林珍,他苦笑:“我光着脚,所以……你,你没事吧?” 坐到她身旁,孙宁伸手拉着她:“你怎么脸色不好?还有,大半夜的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不用你管!” 林珍有些生气地站起身,她将外套脱下,然后对孙宁道:“睡觉吧。” 走向卧室,她却扔下一句:“你晚上去别的屋,我想想静静。” 砰! 门被林珍狠狠地关上。孙宁吃惊地看向屋门,他站起身:“哎,你没事吧?” “没事!” 第二天。 孙宁买了早点,想叫她一起,吃完好上班。可林珍却说不舒服,今天请假不去了。他想关心一下,可林珍却吼着,让他别来烦人。 本想再劝劝,谢兰的电话打来,说他岳母要用车去一趟青峰乡的亲戚家,让他去半路接一下。 看了眼时间,孙宁只能着急忙慌的出了门。 他要赶在岳母到达青峰乡之前,就在半路等着,一路狂奔,孙宁总算是赶在了岳母之前,先到了青峰乡。 等送完了岳母,孙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回到乡政府大院,孙宁并未先上楼,而是和同学潘永辉约了个时间。 这位潘副科长还是那副“我尽量”的语气,好像他真的很忙,需要挤出时间似的。对此,孙宁又是说了一番好听的。 放下电话,孙宁不忘“呸”了一口,他真的对此人厌恶至极。上楼,来到赵成良的办公室。 “赵书记,有时间吗?” “哦,怎么了?” 赵成良拿着文件,对门口的孙宁指了指沙发,然后在文件上圈画了一下,他笑着道:“喝什么?我同学又给我邮了不少好茶叶。” “我记得你同学是种茶的是吗?” “对,好几百亩的茶园,这个家伙啊,当初可是能进市机关,可他有性格,觉得当公务人员太束缚,就自己回去继承了百亩的茶园,哈哈哈……” 赵成良说着拿出两个铁罐子,放到了孙宁面前:“知道你喜欢绿茶,给,我不怎么喝,你拿回去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君子不夺人所爱吧,人家送你的,我……” 赵成良坐到孙宁身旁:“行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孙宁也没过多的客气,拿出烟,递给赵成良后,笑着道:“赵书记,我其实是来跟你汇报工作的。” “哦,什么工作?” 赵成良低头在孙宁的打火机上点着烟,吧嗒了两口,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玲珑山项目。” “嗯?” 孙宁笑着看了眼他:“赵书记,我知道现在这件事是我们乡的头等大事,这不,我也在想办法。” 赵成良真的吃了一惊,这孙宁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和他无关的,他可从不会过问。 可此刻,他竟然关心起玲珑山的项目工作,倒是让赵成良也有些意外:“是啊,玲珑山现在没钱,搞得我们一些想建的地方迟迟不能动工,眼看一个个项目被招上来,人家都热火朝天,可我们的基础设施却还不到位,我这里真的是想破了脑袋,可真金白银的,它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孙宁笑着道:“不瞒你说,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咱们县江中银行碰到了我的大学同学,你猜他在银行现在干什么?” “做什么?” “信贷科副科长。” 赵成良一听,点了点头,可情绪并不是很高涨。 “赵书记怎么了?” “江中银行的领导其实我也找过,可对方说现在贷款,对于我们这种政府项目,他们其实也不是不支持,本地银行吗,可县里已经把他们今年所能贷出的份额几乎全部拿走了,这件事他们是想帮却帮不上。” “哈哈。” 孙宁却笑了笑:“赵书记,那是他们留着一手呢,什么拿不出啊,对了,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关系吗,陈副乡长和他们行长是老乡,我是通过这层关系。” “亲戚有厚薄,这么说吧,我这个同学反正是跟我关系杠杠的,这不,我跟他说了咱们的情况,他反正是说能够考虑,不过……” 孙宁笑了笑:“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拿一些好处。” “啊?” 赵成良愣了下:“这,这咱们和个人不一样,从银行贷款我们要是给他个人好处,那,那只怕是原则上不行。” “你看,我就知道赵书记你会这么说,陈副乡长带你去,估计那个行长也没跟你说这个吧?” 赵成良将烟头又抽了两口,将烟插进烟灰缸,他低着头,微微颔首:“嗯,我明白你的意思,确实……我当时也没法这么做,怎么是干部,总不能为了做成事情,就忘了原则,把组织纪律都抛到脑后吧,不择手段不是我们该有的行事方法。” 见他这么说,孙宁只能摇了摇头:“我的赵书记啊,我问你,个人从他们手里贷款,这回扣拿吗?” “我懂,有些就是行业的潜规则,但,我们总不能贷一个亿,然后给他几百万的回扣吧,那这缺口谁来填?再说,这钱说到底还不是国家买单?” 赵成良想了想,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摆了摆手。